赫连洲的奏疏写得隐晦,用意却很清楚,太?子一党躲得过呼延穆案,躲不过渡马洲贪墨案,纵使躲得过贪墨案,躲不过他为压制赫连洲,引外敌入境之罪。赫连洲总有办法,逼他做出一个抉择。
太?子再不情?愿,也要了结一桩。
他若不想被天下人指责,便要引血剜肉,拿出大笔银两和粮谷,去赈灾救民,方能免罪。
“你到?底想做什么?”太?子踉跄走?来,直冲着?赫连洲怒吼:“别?假仁假义地把百姓挂在嘴上,你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觊觎皇位很久了吧。从你母妃被打入冷宫,从你在冷宫中降生,从你六岁离宫那?日起,你就在觊觎那?皇位吧,忍了这么多年,装了这么多年,终于忍不住了?”
赫连洲长身玉立,眼神睥睨,“皇兄,臣弟只是例行公务,呼延穆案是在迎亲途中、在苍门郡发现的,而渡马洲贪墨案则是边防巡查中无?意间发现。王兄若不信,可以去问监察司的几位官员,簿册清楚,权责清晰,一切待父皇与皇兄定夺,臣弟不敢有僭越之意。”
“不敢?你还有什么事不敢?”
赫连洲缓缓抬眸,说:“臣弟不敢引外敌制造内乱,不敢向斡楚部落输送万金,不敢不顾几个乡的饿殍满地,臣弟不敢。”
他句句谦卑,句句讥讽。
“赫连洲!”太?子几乎目眦欲裂。
“皇兄,臣弟对皇位没有觊觎之心,愿退守西帐营,护边疆一世安宁,可前提是,皇兄能将北境治理得民富国强,欣欣向荣。”
太?子只抓住前一句,猛地失色:“所以,你现在有了觊觎之心?”
赫连洲说:“臣弟不敢,臣弟只求皇兄尽快处理好呼延穆和渡马洲两起贪墨案,将收回的贪墨赃款用于设置救灾安民点,开?放粮仓,在夏季来临前,安顿好所有流离失所的百姓。”
太?子已?经?分不清赫连洲这番话里到?底藏了多少私心,但他已?经?别?无?选择。
赫连洲手里有呼延穆案的所有证据,还有渡马洲郡县级官吏的自首画押,这些东西一旦公之于众,到?那?时,民怨沸反,天下大乱,太?子党羽连提前准备的机会都没有。
到?时候,赫连洲真的有可能篡位。
他只能忍下这口气,攥紧手中簿册,一字一顿道:“本宫会处理的。”
赫连洲略一行礼:“多谢皇兄。”
他准备转身离开?时,太?子喊住他,“二弟,本宫差点忘了,你就算觊觎,也当不了皇帝。”
赫连洲脚步顿住。
“再过一个月,便是七月流火,”太?子狞笑道:“你体内的火,灼得你很痛吧。”
一旁的烛火被风吹得晃动。
太?子扬声道:“顶着?这副随时会死的身子,何必折腾?民心随风倒戈,那?些无?知百姓,未必会记得你的恩情?,不如就永远留在西帐营,做你的镇边将军,本宫绝不会亏待你。”
赫连洲的神色微起波澜,但他没有表露出来,朝太?子行了礼,便离开?了。
看?着?他的背影,太?子的眸色愈发阴寒。
从皇庭回到?都城的路上,赫连洲忽然?想起什么,拽动缰绳,转而奔去城西街市。
街市人来人往,赫连洲一路直奔木匠坊,他还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什么鲁班锁、陶响球、木陀螺……杂七杂八的玩意儿,买了一堆,回到?府中时,全交给萧总管,叮嘱道:“只说是你买的,让他解解闷。”
萧总管疑惑:“为什么要说是老奴买的?若小殿下知道是王爷买的,肯定很高兴。”
赫连洲却不答,只说:“按我说的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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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渡马洲贪墨案被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