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愣了愣,忽然伸出手,指尖沿着赫连洲的额头,顺着他的鼻梁、唇峰、再?到?下巴、喉结,如作画般描摹了一遍。
心中?冒出一个奇怪的念头:如果他没有?被送来北境,他和赫连洲这辈子有?机会认识吗?大?抵是没有?的,除非赫连洲举兵南下,先收复龙泉,再?剑指京城……那他们之间就是真正的血海深仇了。
他收回手,慢慢坐起来。
赫连洲在睡梦中?也警觉,很?快就醒了,“玉儿?,怎么了?”
林羡玉摇了摇头,帮赫连洲掖了掖被角,然后?从他身上翻到?床边,刻意不去看赫连洲的眼睛,小声说:“我……我去找兰先生,商量一下如何应对太后?的谣言。”
赫连洲知道他心中?还有?芥蒂,也不急着纠正,只伸手护住林羡玉的腰,看着他匆忙下了床,刚穿上外衣就开门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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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羡玉刚走到?兰先生的房门口,迎面就撞上阿南,阿南惊讶道:“殿下,你怎么醒得这么早?”
也不知为何,看到?阿南,林羡玉压抑了一晚上的委屈竟猝不及防地冒了出来,他重重地叹了口气,“阿南,我好累啊。”
阿南立即走上来,帮林羡玉穿好稍显凌乱的长袍,“殿下,吃早膳了吗?”
林羡玉说:“还没有?,我来找兰先生。”
“哥哥也起来了,正在更衣。”
话音刚落,里面传来一声:“是殿下吗?”
那声音清冽温润,让人心安。
很?快,兰殊走到?门口,他这些?日子在阿南的照顾下,已经全然没了病容,身子愈发康健,脸色也变得红润。
他朝林羡玉笑了笑,主动开口:“殿下还在为谣言之事忧心吗?”
林羡玉见他神色轻松,如溺水之人见到?浮木,立马问:“兰先生,你有?办法制止谣言?”
“我没有?办法。”
林羡玉略显失望。
“只不过殿下两?个多月前在斡楚埋下的种子发了芽,开出了花。”
林羡玉听得一头雾水。
“殿下还记得你在斡楚和绛州的边界建的那个榷场吗?还记得达鲁和阿如娅吗?”
林羡玉倏然怔住。
“我三日前差人骑千里马到?斡楚,将京城中?发生的事告诉了他们,如无意外,他们此刻应该正往都城里赶,最多还有?四?五天,他们就该到?了。我让人带了很?多银两?过去,但是榷场的人没有?收,尤其是达鲁和阿如娅,刚一听说这件事就要往都城冲”
林羡玉想起阿如娅,她还有?孕在身。
兰殊继续道:“他们这支近百人的队伍,从斡楚出发,一路会经过三个州,他们会不遗余力地将怀陵王妃状告监官、智斗绛州府尹、自己掏钱为百姓们建立榷场的好事传遍三州,最后?再?传进京城,他们会告诉所有?人,王妃不管是男是女,都不影响他是个好人,是个受百姓爱戴的好王妃。”
林羡玉呆滞地望向兰殊,良久没有?发出声音,兰殊抬手轻抚他额边的发丝,笑着说:“殿下,是不是又学会一招?这叫静观其变。”
“他们真的愿意为我奔赴千里?”
“愿意,一个小小的榷场在殿下心里不算什么,不过是随手帮的一个小忙,但对于这些?以此为生的商贩们来说,榷场就是他们的天、他们的命,殿下用心为他们托起了一片天,他们怎会不感激呢?”
“可是……我是祁国人。”
“殿下可以等他们到?达都城时,问一问他们,他们更在意怀陵王妃是祁国的男子,还是更在意北境被太子那样的人掌控?殿下还可以问一问,百姓是更在乎当权者姓甚名?谁,还是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