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向?兰殊的屋子。
兰殊最近跟随纳雷外出体?察民情,每日都起得很早,他刚走到院子里就看到了赫连洲,头发有些乱,还穿着昨日的衣裳。显然,发生?了什么?。
兰殊面色如常,恭敬道:“王爷。”
赫连洲坐在?凳子上,问:“兰先生?,在?你?看来,西帐营胜金甲营的几率有多大?”
“惠国公的金甲营虽在?十年前名声大噪,但这?些年安居东南,早就消磨了志气和战力,与西帐营不可同日而语。”
“那我胜太子的几率有多大?”
兰殊语气坚定:“十拿九稳。”
“那我吞并祁国呢?”
一向?冷静自?持的兰殊竟倏然起身,往后退了一步,许久未言,待赫连洲抬眸望去时,兰殊的嘴角才露出隐约的笑意?。
不像是惊讶,反而像是期待已久。
“王爷,您的意?思是……”@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赫连洲将手边的茶杯,从右拿到左,沉声道:“出于家族的仇恨,我以?前常想着灭祁,但就像你?说的,祁国的百姓是无辜的,他们的日子并不好过。有时候我都觉得费解,祁国占尽地理上的优势,他有那么?多山川湖泊、通向?异邦的海湾、还有肥沃的土地……却?依然民不聊生?。祁国军队里全是聚敛无厌、饱其私囊的巨贪,打起仗来溃不成军,足为天下之耻。”
兰殊神色肃穆,安静听着。
“北境发源于赫仑山,祁国发源于荣沧江,建国都已有百年之久,先祖们筚路蓝缕,各自?开创了盛世,直至当今,竟都面临着相似的窘境皇帝昏聩、外戚当权、苛政恶税,再加上前些年天灾频繁,粮食、疫病、官府欺压,百姓沦落到破家鬻子的惨淡地步。可是罢黜太子、收复龙泉,不能解万民之急,老百姓真正想要的,只是吃饱穿暖、生?活安定。”
赫连洲望向?兰殊:“如今,唯有南迁。”
兰殊自?从离开斡楚之后,一直难免郁郁寡欢,直至此刻,方觉心中火光未熄。
他还年轻,他们都还年轻。
听到赫连洲的话,兰殊深吸一口气,说:“唯有南迁,唯有通商,唯有两?族融合,取长补短,方可造福万世。”
赫连洲道:“我善战,但想让祁国称臣,必然不能只通过战争,需用计谋徐徐图之。今后兰先生?有任何想法?,都请向?我直言。”
兰殊躬身行拱手之礼,“王爷,您能放下世仇,实在?令属下叹服。”
“看来兰先生?心里早有此意?。”
兰殊浅笑:“大概是在?军营里看到王爷与殿下的相处时产生?的想法?,不知王爷的想法?里是否含了半点私心?”
“不止半点,一半是为了他,一半是为了百姓。”
“不为王爷自?己?”
“为他就是为我,为百姓也是为我。”
兰殊觉得这?个想法?倒是出乎他的意?料,故意?打趣:“王爷不打算送殿下回去了?”
“舍不得,”赫连洲用指腹摩挲着杯沿,轻声说:“与其分隔两?地,各自?垂泪,不如把他留在?我身边。”
兰殊忽然瞥到门?边露出来的小半截蓝裙,于是问:“王爷打算怎么?向?殿下解释?”
赫连洲忽然沉默。
兰殊心里有些急,不知该向?着谁,思忖片刻后问:“那由属下去解释?”
赫连洲无奈的摇了摇头:“不用,我自?己去,再逃避下去,他真该恨我了。我该尊重他的想法?,让他自?己做决定。”
话音刚落,林羡玉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
他听到了赫连洲的话。
这?些日子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