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会有一些坚信不疑的观点,并且从来就没想过去改变,”沈母举了个例子,“就比如我现在让你从明天开始,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你会愿意吗”
沈浔毫不犹豫地说:“不会。”
“是吧。”
沈母忽然叹了一口气,“虽然说,人可以选择性的合群,但是人也总有一些斩不断的联系,比如血缘,如果不想和某些斩不断联系的人合群的时候,就沉默吧。”
沈浔怔怔地垂下眼帘。
所以他才会习惯性地一直沉默吗?
沈母见沈浔手里的饺子皮都包完了,又拿了一沓放到沈浔面前,“快点包,别发呆,锅蒸完饺子还等着用呢。”
沈浔哦了一声,拿过一张饺子皮放到手心,用手指沾水顺着边缘抹上一圈,指尖又顿住了,“可是……”
“可是?”
沈浔抬起头看向沈母,“可是一个人不能……永远都在沉默吧。”
第六十七章 “新年快乐。”
沈母闻言愣了愣,正要说些什么
恰巧门外又响起敲门声,原来家里又来了客人,她用自来水冲了把手,在围裙上擦过几下,喊上沈浔一起去接待。
于是沈浔把涌上咽喉的腹稿统统咽下去,变回往常沉默的模样。
晚上,二叔来家里吃年夜饭,几瓶白酒上桌,和沈泰安侃侃而谈。
沈今歌穿着宽松的羽绒服,她正好坐在沈河旁边,偶尔和沈河聊上几句。
二叔家的大儿子都有小孩了,四五岁正是能说会道的年纪,饭桌上不知道谁起了个头,几位长辈起哄说要表演才艺。
小孩便大大方方地下了饭桌,开始唱儿歌。
唱的不错,结束之后,沈浔跟着一起鼓掌。
本来以为这一环节就这么过去了,但是又不知道是谁,忽然提了沈河的名字,说让沈河也表演一个,说是等会儿要拿红包的人现在都要表演才艺。
沈浔替人尴尬的毛病又犯了,心想还好自己工作得早,没人把他当成小孩看,不然要是这事发生在他身上,推脱显得扫兴,不推脱的话,以他五音不全的歌声,唱完一曲,只会更扫兴。
沈河从容上场,社牛的气质尽显无疑,唱了首受众是年轻人的流行歌曲,下来的时候有亲戚问歌曲的名字,他回答的声音也很响亮,毫不露怯。
真就一点都感觉不到尴尬,沈浔还挺佩服他的。
沈浔的食量不大,没吃多少就饱了,但是又不敢第一个下饭桌,怕被沈母说不礼貌,于是就只能静静地等,终于等到沈今歌和沈河放下筷子,他才跟在后面悄悄地离开。
后来婶婶带着小孩出去放烟花,走之前还特意跑到沈浔说了一句。
一旁的小孩一声不吭地拽着婶婶的手,努力往门外走,似乎一刻也等不及,沈浔见了觉得可爱,塞给小孩一颗水果糖,他早已过了看烟花的年纪,摇了摇手说不去了。
只留了喝得满脸通红的二叔,还在和沈泰安叙旧,他的声音洪亮,说话时中气十足,明明隔着一堵墙,沈浔也能听得清楚。
其实挺吵的。
电视上春晚准时开始。
演到第一个小品的时候,沈母正好拿着一摞碗路过,瞥了一眼电视屏幕,又是老夫老妻吵架,眉毛已经不自觉地拧了起来,又瞄了一眼沈浔,“和你爸一个德行。”
沈浔也觉得无聊,他站起身,和沈母一起去收拾饭桌上的残局。
还是找点事忙起来好。
可惜洗好了碗,沈浔又不知道该干什么了,回到电视机前,看到沈河正带着蓝牙耳机,手指在屏幕上飞快地点来点去,偶尔交流几声,情绪激动时骂上几句,应该是在沉浸式打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