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什么??我急我看不到,我急我想看到!你双眼好好的,你就无法真切地感受到我的困境,我的难受。我每日每夜、每时每刻都?在想有没有一种可能,一觉醒来我睁开双眼,我又突然能看见了。我能看见我的被褥是什么?颜色的,我的寝屋有多大,我抬头看到的洛阳的天空有多蓝,云有多白,我嫁来的司空府是什么?样子的,我的郎君他又是何模样?哪怕让我生气的我的手?足、我的母亲,我也想看看他们……我就是想能快点看到,我其实一刻都?等不了,我平时不说不提不代表我就不在乎,我可以忍受也不代表我能够一直忍受……”
“可是,针灸错了一步,你就再?也看不到了。”
“针灸起码是个看得见摸得到的法子,而药呢?找到何时算尽头?一个冬天不够,一年不够,十年不够,一辈子也不够,我便不还是一生看不见吗?”
“不会的,我不会耗你一辈子。我们可以商量一个年限,到你二十岁,不,你二十五岁寻不到药,我们就……”
“那不就成了?你好好与我商量有什么?不可以?怎就你一锤定音呢?我是你花钱买来的物件吗?坏了你想怎么?补就怎么?补?那是不是哪日你不想要也可以随手?丢了?”
那一架以隋棠让蔺稷写?下承诺书而告终。
【凡夫妻间事,共商榷,同?进退。不隐瞒不独断,若违者,即和离。 】
隋棠口述,蔺稷书写?。
蔺稷写?一半,抬头问?,“若违者,不能罚旁的吗?”
隋棠想了想,“若违者,得休书。”
蔺稷看她又看天。
隋棠没听到落笔声,“你别写?了,这会便和离。”
蔺稷奋笔疾书。
写?好,隋棠接来,又扔回去。
“我知道你写?的是甚?有否骗我?还想匡我按手?印!换竹签把字拼出来。”
于是,她收到一封以竹签拼在布帛的承诺书,落款处“蔺稷”二字也是拼粘出来的,至于她的名字,念在他认错态度还算不错的份上,没让他再?拼,而是她按了个手?印,狠狠拍在他名字上。后叠好收在竹筒中。
二人约好,七年为?限,若隋棠二十五岁时,世间还无根治之?药,便以针灸治疗。许是皇天不负苦心人,时隔一月,竟在前日由董真于一本发?黄破损的典籍发?现了相?关草药。
乃一味名叫川郁索的药,生长于鹳流湖君驰山上。
鹳流湖乃豫州地界,本就是蔺稷所辖,当下便派飞骑携同?医者前往摘取。而昨日,蔺稷又请留在司空府的医官给隋棠会诊。
她一月间安好无虞,若说神思心绪有何波动,大抵便是与他吵架时。
“你不气我,我便更好了。一会若是诊出甚,归结根由全是司空大人之?错。”隋棠嫌频繁会诊麻烦,出言打?趣蔺稷。
不想蔺稷认得诚恳又直接,“都?是我的错。”
他说这话时,嗓音低沉喑哑,好似真的犯了错,愧意四起。
反让隋棠有些不好意思,哄道,“我玩笑的,不关三郎的事,三郎做得够好的了。”
“愣着作甚?”她向他伸出手,如?云广袖轻摆,人似一株雨后玉兰,纤细美丽,“扶我去正殿,莫让医官们久等。”
会诊,依旧是一切安好。
……
“好,好!身子安好,药也有了,好……”章台殿中,何太后四月未见女儿,这厢闻来这般好的消息,不禁喜极而泣。
这日隋霖也在,母子三人关起门来便只论亲缘,不分君臣。是故席案设三处,何太后居南,隋霖坐东,隋棠在西。
只是闻隋棠讲眼疾一事的功夫,何太后实在忍不住,转来她身边执手?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