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世,她不曾见过他。然而,他又何曾见过真实的她呢!

女?郎性情,竟是如此刚烈。

“司空大人,是与不是?”明明是他的场地,这会她却已经?反客为主在催问,一股赤足无惧着履者的癫狂气质。

半晌,风愈大,终于?将蔺稷的话灌入在场每一个耳中。

他说,“拖下去!”

这三个字意思含糊不清,是将公主拖下去就此反了,还是保下公主将钱斌拖下去勿碍人眼?

蔡汀和姜灏一时皆愣住,于?是左右侍卫虽领命却也?踌躇。唯见公主从高?台走来?,冷冷开?口,“还杵着作甚,将钱斌给孤拖下去!”

周遭侍卫一个激灵,抬步上前?。

姜灏在这会翘起嘴角,扭头拈须而笑。这瞧着弱不禁风的公主,狡黠堪比狐狸。偏待其走近,发现人呼吸急促,原是慌得?厉害。

蔺稷低眉也?笑了,狐假虎威,话是接得?真快。他压下嘴角,上去扶她,“殿下受惊了。”

掌心冰冷黏湿,还挣扎着不肯给他握。拂袖从他身前?过,从侍女?手中接了一盏茶灌下,“孤已兴致全无,先回府了。”

*

青台出了这样?的事?,曲宴便也?无法再进行下去,就此散席。

而钱斌被打一事?,坊间到朝廷自然议论纷纷。

有说他欲欺辱公主,活该被打,公主有气节,真烈性也?;有说他有错,自有三司审理,公主所为乃私罚,举止骄横也?。

这样?的声音在洛阳城涌动四五日之后,渐渐地,前?者维护公主的声音愈大。再待二来?日过去,话风彻底成了钱斌咎由自取,活该如此。

廷尉府大牢中,衙役们也?在谈论,趴在柴草上喘息的人,闻言惶恐不安,摇头不信。

“怎会如此?”

“岂会如此?”

“一定是他们传错了……”

“你们、你们听错了是不是?我乃纳贤令榜首,司空择中之人,我……”

钱斌当日为琵琶所砸,结结实实的三下,头破血流,浸染衣裳,命存一线。扔来廷尉大牢后,因不知上头具体意思,遂只给简单清洗喂药,吊住一口气,以待审讯。

而他心气甚高?,总觉自己命不该绝,此行乃为司空铺路,早晚定会被放出去,请为座上宾。如此意志支撑,竟让他熬过了这么些时日。

直到此时此刻,闻风向大变,终于?恐惧起来?,扑向牢门嘶吼,“……我要见司空,我有文章献于?司空,我有良策可助司空,我、我要见司空……”

“你见不到司空了,有什么话与本官说也?是一样?的。”

衙役正欲呵斥,闻一个温沉的声音响起。乃尚书令姜灏,由廷尉陪同过来?。

“姜令君” 钱斌抓着铁栅栏,缓过一口气,双目眯起,想起自从自己做了《锦衣赋》开?始,姜灏便一直打压他。

作赋当日,宴散之后,姜灏将他召入尚书台,说赋不好,要他修改再入册中。他闻何处不好,姜灏却只说让他自己去想。

后他坚持自己笔墨,不愿更改,直径入了《名士册》。为此姜灏便怀恨在心,纵是他纳妾摆宴,帖子拜上,他也?不肯出面坐席。

平素于?尚书台任职,姜灏亦是对他颇有挑剔,凡他所录之文书,姜灏都要亲查,方可入档或者呈给大司空。

他主持的两场曲宴,整理了文章送至姜府请教品评。姜灏纵是挑不出错,却也?非要说一声勿以长公主为型,凡

事?勿占长公主,记之慎之。

但是司空对他明明很亲近。他的纳妾当日,司空派心腹淳于?诩送来?贺礼;上任不到一个月便让他尝试主持曲宴,还说他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