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与不是,隋棠都感激而珍惜。
她握着玉牌,感受上头?的纹络,正面五谷围海棠,反面是个“令”,只是这“令”字刻得极其浅,若非郑熙告知,她大概得再过一阵才能触摸出来。
但细想,确乃他匠心独云,谁能想到妇人整日挂在腰间的佩饰会是这样一枚令牌呢……
“三嫂,我回来了。”
隋棠正思绪中?,忽被声响打断,只觉一团黑影挡去眼前光亮。
“这样快?”隋棠有些吃惊道,她还没来得及用完茶,这前后蔺禾才进去一炷香的时辰。
“我以后都不会喜欢他了。” 少女声音有些哑,似是哭过,“因为他说,他有喜欢的人了。”
“他说,他喜欢的人是峰上雪,天边月。”
“哼,情人眼里出西施,我看他时也觉得他是风是月是雪是花。”蔺禾坐下身来,“其实是雪月风花,雾里相看罢了。我喜欢他六年?了,但想想其实也算不上真喜欢吧,不过是想象太?久,不得他一字一语,便越发偏执。今日他安静坐着,与我说了许多话?,有应有答,纵是拒绝,也是给?了我一个圆满的答案。我就觉得好受许多。”
“他还说,知我今岁及笄,不可再误我年?华,如此与我说开,算是给?我的及笄礼。”少女又开始呜咽,直趴上女郎肩头?,“哪有人拿这个做及笄礼的,他也太?伤人了……”
隋棠不知该怎样接她的话?,又这般猝不及防被人扑来怀中?,一时颇为尴尬,身子有些发僵。
“但还是谢谢三嫂,有今日一番话?,我好受多了!”小姑娘吸了吸鼻子,明明已?经往后退开身,忽得又扑来上来,抱紧了她,哭声欲震碎她耳膜。
受了情伤的小女郎,急需一个怀抱,于是扑到了这日与她同流合污的嫂子怀中?。
她的哭声那样大,又拖得那样长,哭一声就往隋棠身上蹭一下,蹭一下攒些力气便继续哭……
于是这样一哭一抱中?,隋棠突然便觉得亲近起来,僵硬地身子慢慢放松,伸手轻轻拍她背脊。
也没拍两下,少女便又忽得腾起,“我走了,你?上课去吧!”
隋棠怔了怔,人已?经跑开了。
她摸过湿哒哒的肩头?,发皱的衣帛,低眉笑?了起来。
为蔺禾放下一段执念,为自己陆续被人需要。
*
隋棠换了身衣衫方来望烟斋,来时承明却要走了。
“老师,今日还没上课呢!”隋棠心虚道。
“殿下请臣来的目的是为上课吗?”承明的声音有些冷,话?如利刃直戳她心思。
隋棠怀里抱了一壶雄黄酒,低着头?恭维他,“老师怎么瞧出来的?”
尚在楼梯口,虽有侍女扶着她,但她背对陡长的台阶,南北窗牖开尽,微风入内也是呼呼作响,吹拂她覆眼的白绫,叠层的纱裙,衣袂飘飘。
似人立山巅,慑人心魄却也让人揪心,恐有跌落的风险。
承明便是如此,心忧无?极,足不受控地退后,“殿下往里站站。”
明明要走却又留。
隋棠闻他声色变得温润,便知不再生气,只将酒放于案上,“孤今日不回宫赴宴,三郎亦不在身边,阿母去了百里池,蔺禾自是回房哭去了,如此孤便是只身一人。老师也一人,您若赏光,我们一起过节,用个午膳,如何?这是我上月随着司膳她们学习制的雄黄酒,与老师共饮。且当学生给?您赔罪了。”
说着,公主退身于案后,恭恭敬敬行?了个弟子礼。
一案之隔,承明跽坐在席,看伏拜于地的公主。
她说给?他赔罪。
然,她何罪之有。
昨日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