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袁劲已带着六个小厮去练泥。瓷泥乃是附近县里买来的粗泥,袁劲倒说这泥不错,不过我瞧他们舂着费劲,恐怕得修个水碓舂泥。”

樘华一下想到染布也有舂布这一环,便道:“日后要舂东西的时候多得是,是得修个水碓,你找师傅一样一样来。左右我们手上就那么一千两银子,你看着安排。”

江平原笑笑,“这也得跟您说,公子放心,我必把每分银子用在刀刃上。”

“若不放心你,我也无可放心之人了。”樘华想起釉料方子还未给他,声音低了些,“等这边事情完成后,你从新买的小厮中挑两个信得过的人,买些铜粉回来用木炭反复煅烧,烧出的粉加水便是釉料了。”

江平原问:“这般便成了?”

樘华点头,“这应当便成了,不过我只知方子,未具体烧过,究竟成不成,还须等烧了再看。”

江平原点头,“我知,过几日我便带人烧铜粉去。”

樘华一笑,“也莫光顾着烧铜粉,像什么生石灰、赭石、朱砂等,你也多买些,混淆视听。铜粉烧灼这法子暂莫透露给袁劲,给粉让他上釉便成,袁劲的身契你可让他签了?”

“签了三十年,等会我便送来让您过目。那些建窑的师傅也让他们签了契书,约定不许将我们的图纸透出去,此外,我还特地将窑分了好几部分,让他们一人负责一部分。”

樘华笑了一下,“你素有成算,我便不担心了。”

樘华他们还没有弄好蛋窑,开始正式烧瓷。游千曲先带着一众侍从快马加鞭赶了过来。

他们到时正是下午,也不知在路上顶着日头跑了多久,一个两个脸晒得通红。

游千曲一见着樘华便拿帕子抹了把脸,“这天儿太热了,脸都快烧熟了。”

樘华有些无奈,“大热天你还快马加鞭往这边赶?”

游千曲愉悦笑笑,“这不是你说烧瓷,要合伙做生意么?“

游千曲的侍从牵着马去村里借宿。

樘华招待游千曲,“此事按下不提,先用过晚饭再说。”

江平原还未回来,连带余义宁维也在窑口那头忙活着。

樘华找出衣裳胰子,道:“你先歇歇,我让人送水过来,洗完澡再用饭。”

游千曲笑着点头,“劳烦。”

“劳烦甚?”

樘华亲自去厨房那头让人提水过来,给厨娘五十个铜板,吩咐厨娘弄个炒公鸡、凉拌藕片、白灼虾与清炒冬瓜过来。

他极少亲自过来吩咐厨房厨娘做事,厨娘诚惶诚恐应下,别庄里打杂的下仆挑着热水跟在他后面送过来。

樘华院子里有井水,游千曲要多热自个兑便是。

游千曲好不容易将一身尘汗清洗干净,浑身清爽走出来,长吁一口气,“总算舒爽许多。”

厨娘手脚快,游千曲才出来一会儿,她端着托盘将樘华要的菜送过来。

樘华从屋里找出廖酒,“边喝边说罢。”

两人上了二楼,临窗坐下,吹着荷风,慢慢吃着小菜喝着小酒。

游千曲问:“不知你信中所指的烧瓷是怎么一回事?”

“这不是迫于生计么?”樘华叹口气,“我手里只剩四十多两银子了,奶兄大老远过来帮我做事,我连银钱都给不起,只好从别的事上打主意。”

“怎么忽然想到烧瓷?我看别的营生也好做,不比烧瓷难。你若愿意,我出钱给你在县里开个铺子?”

樘华摆摆手,“小时候杂书看了不少,有用的东西就那么些,烧瓷算其中一样。”

游千曲抬眼看他:“你要用银钱,我手里还有些。”

“救急不救穷,我也不能老靠你救济。”樘华道:“我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