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刘焉是汉室宗亲,这就给了赵韪等人操作的空间。

如果刘焉在四个儿子中,将承嗣家业的继承人定为了自己最小的儿子,那么一旦刘焉身故,他的势力从属都会先听从刘璋的号令。

若是在这个时候还出现了什么益州士和东州士的抗衡,刘璋又像是当年平定郄俭之乱的情况一般将这种对峙压下去,对益州有了一份平乱的功劳,再由他们这些益州豪强对他表现出支持,那么

就像是赵韪和刘璋所说的那样,长安朝廷就算并不想要他做这个下一任益州牧,也只能认下这个事实。

现在就是他们完成第一步的时候。

对外公告刘焉选择的继承人。

为了防止有人诟病他们是在刘焉病中做出了篡权举动,甚至可能在刘焉之死上也动了手脚,赵韪和刘璋一番商定而后,还是决定让刘焉“亲自”对外公告这个结果。

刘璋对这种过于冒险的举动有些担心,可赵韪却说,只要让刘焉“活着”出现在公共场合,要达成这样的目的也并不很难。

反正,让刘焉距离那些听到宣读的人够远,就可以防止别人发觉,刘焉是昏睡而不是清醒的状态。

再只要他们能找到一个在声音上和刘焉很相似的人,在外人看来,这就会是刘焉自己在宣读这样的旨意。

至于刘焉的其他几个儿子,只要在这样的场合下出现,别管是被人押着过来的还是正常出场的,就跟刘焉的身体状况可以跟人糊弄一样,这些都是可以折腾出障眼法的。

在最后筹备的两天内,刘璋牢牢地盯着父亲的呼吸,生怕对方会在忽然之间咽气,让他先前所做出的种种准备工作付诸东流。

好在,老天似乎是对他有所眷顾的。

赵韪告知于他,蜀中的这一连串变化和将巴郡太守都给换了个人的操作,并未引起那汉中太守徐庶的注意。

对方年纪太轻,或许也只是乔琰留在汉中这地方的传声筒而已,不必真将其当做一回事。

而刘焉的命在医官的救治之下,还维持着气若游丝的一口气,并未因为发病之急而直接过世。

他甚至还在中间醒来了一次,听到守在床前的刘璋告知于他,他们四兄弟是轮流守卫在病床前面,不疑有他地带着欣慰的神情又昏睡了过去。

在前头还有三个儿子都在世,第四个儿子的本事还远远不及前头三个兄长的情况下,刘焉怎么会对这个儿子有所怀疑呢?

可也就是这个儿子,在这“吉日”到来之时,将他给带到了高台之上,放在了一把有些宽的坐榻之上,而后将他固定在背靠之上,让他看起来依然有着行动能力。

然而在这尊坐榻之下,被锦缎所遮盖住的下方镂空之地,竟还藏着个声音的音色和刘焉极其相似的人。

而在高台的另外一头,比起这一边稍矮一些的臣属席位之中,刘焉的前三个儿子都以有些精神恍惚的样子被人搀扶着入座。

消失了许久的庞羲也落了座,只不过并未在此时说出任何的一句话。

虽然这幅情形有点怪异,可想想从刘焉生病到如今也已有几个月的时间了,如此漫长的医治时间里,刘焉的那些下属和儿子觉得遭受着长久的压力和痛苦折磨,也很能让家中有病患存在的人所理解。

随后入座的便是刘焉的幼子刘璋,和刘焉的其他臣子。

别管状态如何,人总归是来齐了。

“宣读个承嗣之事而已,怎么还要搞出这样的一副场面。”被吸引来此地的民众瞧着上头有些看不清的人影,不由啧啧称奇。

“那可是州牧,跟你这种家中只有农田的哪里是一回事。”另一人当即回道。

“这话说得倒也对,何况这也真是咱们这位州牧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