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需要我提醒你吗?陆蜇,你口口声声称要欺负的人,是我的妻子。”

男人叹息,嘴角一道细微的褶,淡淡的。

“你凭什么认为,小叔会不计较到…放任你撒野、动我的东西?”

陆蜇几乎要握不住掌心里攥着的那枚嗟来的车钥匙了,“啪嗒”一声落回地上。

它埋进了柏油路、裂开的窄小缝隙里。

陆蜇没有弯腰去捡。

是了,这本来也算不上他自己的东西。

手握生杀、财权、地位的陆鹤璋。

高高在上,玩弄、睥睨自己的陆鹤璋。

随意捡了东西打赏,哄自己沉湎、轻信亲情的陆鹤璋。

他凭什么以为自己会乖乖听话。

这世上,不是人人、都是男人怀里软得没骨头的覃宝熙。

少年意气,敛不住阴鸷情绪,衬衣都鼓出愤怒、不甘的弧度。

他昂着头,颈间喉结滚动、弧度明显。

“车还给你…你说的地方,我不会去。”

“陆鹤璋,我告诉你。”

“你一个外生子,没有资格管老子的事。”

又混又傲。

陆蜇冷笑着转身,温情耗尽,他咬着根烟,火光凑近。

连点坦然都演不好,脊背狞然地,往学校走。

周自珩公事公办地低着头,不敢多听。

直到身后人,不辨喜怒地按下吩咐。

“回老宅。”

车轮极重地轧过,碾着那枚被陆蜇弃下的车钥匙、四分五裂。

陆老太太最近心情比前日里瞧着要好些。

一来,胳膊肘总是往外伸的孙子如今终于肯向着家里。

二来,素日七跑八拐、见不着影的儿子突然巴巴儿地跑回来,再不胡搞添乱,还省得给她拍了枚无烧的皇家蓝。

她捏着蓝宝,横看欢喜、竖看又觉着将陆鹤璋比下去了,乐得夸

“鹤璨是个孝顺的。”

陆家闽商兴法,老一派传统,兄弟取名以族谱上的辈份排“字”。

陆鹤璨、陆鹤璋皆是“鹤”字辈,前者,是陆老太太亲生的儿子、陆蜇的父亲,人到中年、长陆鹤璋十几岁有余。

陆鹤璨闻言、讪讪地笑,刚想借喝茶收敛僵硬的嘴角,就听院里、车轮刹动。

背后是采光极佳的落地窗,陆鹤璨一拧头,就窥见陆鹤璋自后排下车、目光沉沉地落在二楼。

恍若阴凉的毒蛇吐信,陆鹤璨莫名有些心虚、以不自然的频率,摸了摸后颈。

老太太人精似的,眼神追过去,禁不住地骂。

“讨债鬼上门!”

陆鹤璋倒不是来找陆老太太的。

他带了份股权质押合同,落款的质人签字一栏,赫然是熟悉的笔锋走向、鲜红的印泥显露指纹。

血一般博弈。

陆鹤璋将合同摆在了陆鹤璨

他同父异母的哥哥面前。

对方端着茶杯的手不稳,滚烫的茶水溅落、泼洒纸张。

里面有陆鹤璨非法获取原药、制剂登记证的证据,横跨东南亚、南美洲、非洲区域。

以及,对方以所持有的陆氏全部股权作为质押,向第三方质权人提供担保的证据。

老太太一把夺过…她不懂生意场上来往,但认得亲生儿子的笔迹,铅字昭昭,明晃晃地、扇痛脸。

陆鹤璨跑去东南亚,与人搭伙做原药质剂的事,她是知道的。

陆老太太捂着胸口,攥拳用力锤了两下。

“混账!谁让你把手上的股份都质押给别人,去干那犯法的勾当!”

老太太眼睛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