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胡诹了个故事,省去其中细节,模糊对身份的刻画,拎着自以为的小聪明,将主角颠倒了个性别。
“你说这夜里爬错了床的人…但是祂又不…”
爬错床几个字,几乎从糯糍牙中挤出来、囫囵变了个调儿。
“不想负责?”秦姨狭长的眼危险地眯起。
“不是、不是!”
覃宝熙慌乱地摆手,急着发出“嘘、嘘、嘘”的动静,以来压低对方骤然抬高的音量。
她再如何措辞都显得无情笨拙,碍于薄薄的脸皮,难以准确递出自己刚被陆家侄儿回了婚事,转眼又糟蹋了他叔的尴尬处境。
被躏得不成样子的床单从秦姨手里落下去,她冷笑着打断,古往今来打宁清县区河道以北的负心汉都数落个遍,用词粗鄙露骨。
最后微笑着,优雅轻松地单手拧干了被单。
覃宝熙白着张脸,听她轻巧伶俐地总结。
“按说如今都什么年代了,男欢女爱那也正常得很,早不竖那贞节牌坊了!但为了应付场面说了婚嫁话儿的,转头又不想负责,早晚要烂裤裆淌脓水,老了自个儿爬了去医院勒!”
秦姨只当她怕陆鹤璋负心,特意喊了话给屋里的男人听。
哪成注意身边的覃宝熙
她低头盯着自己藏在小裤下的饱满阴阜,圆润的脚趾蜷缩、悄悄夹紧了双腿,欲哭无泪。
陆鹤璋、无论如何,也是招惹不起的。
依旧是在那间她生活数年的房间里,四格小窗、陆鹤璋手里捏着根烟,没有点燃,只是低头嗅着淡淡的烟草味,缓缓碾碎,眼里的深意缓缓凝结。
他看着覃宝熙,像一块漂亮的隐喻,刚剥开壳一般鲜嫩,软软地落在他的掌心里。
她拎着衣摆,小心踌躇地、磨蹭靠近。
覃宝熙做出决定的时候,陆鹤璋正窝在她房间里的小躺椅上看书。
见她来了,他坐正,脊背绷直、书反扣在腿间,耐心等待。
她像一匹干哑的马,艰难地掏了掏嗓子。
“我…刚二十周岁,虚二十一岁,还在念书。今年正月来得晚,春也打得晚、这才开学迟了…”
终于鼓起勇气,眼里刻着坚定。
“就算和您结婚,我也是要读书的。”
“当然。”陆鹤璋手掌抵着膝盖,他盯着她脖子后那块软趴趴钻进去的反骨,宽慰地开口。
“书当然是要念的。”
“还有…我不想太早做妈妈。”
大着肚子、亦或是抱着孩子穿学士服,都太丑。
“好。”
“您也不能…无缘无故地欺负我。”
“…好。”
都好。
室内昏暗,覃宝熙穿着领口被撑大的旧衣服,下巴戳在丘壑之间,弧度若隐若现。
“不欺负你。”
陆鹤璋半张脸都敛在暗处,他哑着嗓子问。
“还有要求?”
覃宝熙想了半响,摇摇头。
“您也可以提的。”
陆鹤璋没说话。
就在覃宝熙以为他不会再开口时,他突然动了,指腹反复摩挲着书面。
“你在本地市里读大学?”
“是的。”她有些怔。
他温和一笑。
“覃小姐。”陆鹤璋说,“我不喜欢做勉强人的事。”
“我只有一个要求。希望你能办理走读。”
他低头整理衣服,眉骨挺立。
“毕竟,我需要固定的夫妻生活。”
委婉谨慎。
“或许,会有一点…频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