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珂犹豫了一瞬，最终还是鼓起勇气，拉开窗帘，将阳台门打开一丝细缝。黑暗中，一道模糊的人影半跪在阳台上。冷风带着一丝寒意扑面而来，她的后颈不自觉地起了一层细细的鸡皮疙瘩。

那人身形高大，穿着皮夹克，头戴摩托车头盔，气息沉重。程珂的第一反应是小偷，可这人站得有些奇怪，动作迟缓而笨拙，似乎连站稳都成了难事。

我草哪来的人！

程珂吓了一跳，正准备悄悄溜走，赶紧打电话给保安，却突然眉头一皱。

尽管看不清他的脸，但那熟悉的轮廓和气息让程珂的脑中倏地冒出了一个名字。

“程玦？”

程珂的嗓音瞬间拔高，夹杂着不可置信的惊愕。

那身影踉跄了一下，缓慢地朝阳台门走来。他的脚步拖沓虚浮，像是每一步都耗尽了全身的力气。程珂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猛地拉开阳台门。

“你有病啊？有门不走走阳台，不知道会吓死人吗？！”

冷风卷着她的怒气涌入房间。

程玦扶着门框，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才勉强站稳。他的头缓缓低垂，呼吸沉重而紊乱。听见她的话，他费力地抬了一下手，似乎想说什么，然而声音却微不可闻。

“小声点，程珂……”

他哑着嗓子开口，音调虚弱得几乎听不见：“别让别人听见。”

说什么b话呢。

程珂正准备怒，刚怒了一半，程玦踉跄了一下，抬手扶住阳台门，缓慢地走了进来。他的脚步虚浮，皮夹克的下摆隐约可以看见大片深红的血迹。程珂这才注意到，他的手微微颤抖，胸口的起伏很不正常。

“你……”

她的嗓音被突如其来的震惊卡住了。

程玦没回答，缓缓靠在她床头，他呼吸紊乱，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勉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苍白到毫无血色的脸。

“你、你你你受伤了？”

程珂慌了，蹲下身查看他的情况。

她扯开染血的皮夹克，露出包裹着身体的黑色紧身衣。太黑了什么都看不清，程珂伸手去摸，摸到他左肩和小腹侧面都有湿热的感觉。

是血。

血的气味，血的触感，血的痕迹。

啊啊啊啊啊啊啊怎么回事啊啊啊啊啊sos啊啊啊……

程珂在内心尖叫，还想再摸，却被程玦抓住手。

“我没事，伤口已经处理过了，只是有点累……”

他的脸色苍白，话语都显得虚弱无力。

“你这叫没事吗？得赶紧叫医生过来！”

程珂正准备摸手机，手却被程玦握了握。他似乎真的很虚弱，手指只是稍微压了压她的手腕。

“别……别……”程玦断断续续地挤出几个字，“别告诉别人……不要找医生……有人在监视……跟爸爸……说……”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

“别担心，姐……”

最后一句几乎变成了耳边的呢喃，他彻底闭上了眼睛。

“程玦！”

程珂吓得脸色惨白，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发现他还有微弱的呼吸。但那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喘息让她的心越发慌乱。

“哇啊啊啊！！你别吓我啊啊啊啊！”

程珂吓晕了，几乎快哭了出来。

几分钟前她还在天天做早餐里疯狂做饭，几分钟后她手上沾着弟弟的血手足无措。

她脑中一片空白，抖着手给程父打了电话。居然没打通，她赶紧给他发了消息，又联系了程父的秘书，确保程父能够收到消息。

做完这些，她呆呆地坐在程玦身边，突然不知道该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