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应该是酒醒了,正蹲在她面前,一脸担忧地看着她,“你直接把我丢沙发上睡就是了,我皮糙肉厚的,又不怕的。”
宁馥看着时慈的脸,他的五官和高中时相比几乎没变,那种情真意切的神色让她有些恍惚。
好像他们还没毕业,也没有因为跳舞产生分歧,依旧感情很好。
直到察觉大男孩眉宇之间与曾经的踔厉风发霄壤之别的神色,宁馥总算从梦境回到现实中,木木地回答说:“我本来没想睡的,不小心睡着了。”
他曾经是那么踔厉奋发的人,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畏缩的、黯淡的、混浊一片的瞳孔,没有光、没有亮,只有沉沉的迷雾遮天蔽日。
“是吗……”时慈轻轻地叹了口气,“那等一下我叫点儿热粥过来,你喝了粥再洗个热水澡,这里一直有空调,应该没什么事儿。”
他依旧用相当自然的态度和她说话,好像昨天晚上那些都是喝醉之后的口不择言。
只是宁馥清楚地记得,时慈是在说完那些话之后才开始喝的酒。
“时慈,我们谈谈好吗?”
她稍微醒了醒神,有些话就在喉咙口堵着,已经等不到巡演结束。
最近发生的事情真的太多了,家庭、投资、梦想。每一件事都让宁馥感觉眼前这个和她认识了足足六七年的大男孩,好像就在潜移默化间变成了她陌生的样子。
“宁宁,我知道昨天我说错话惹你生气了。”大男孩一双眼睛里写满了诚恳与歉意,“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最近压力有点儿大,其实最近还发生了很多别的事儿……我真的压力很大。”
事到如今,他终于愿意提起另外那个错。
宁馥虽然已经知道他口中的“别的事儿”是指什么,还是顺着他的话往下问:“你说的别的事儿,是什么事儿?”
“那个我之后再跟你详细说,”时慈依旧直直地看着她,“你知道吗宁宁?我最近做梦老梦到你和别人谈恋爱,每天睁开眼第一件事情就想找你,但是又怕你在排练很忙会打扰到你,所以我才不希望你把生活的重心全都放在跳舞上……我不是说不让你跳舞的意思,我只是希望以后你能少接一些巡演,排练的时候也不要那么拼,有空的时候也稍微找找我,好不好?”
他已经哄了宁馥无数遍,早就知道自己要怎么说,怎么做,能让她动恻隐之心,话里全都是让她心软的元素。
宁馥看着时慈可怜巴巴的表情,也确实是有一瞬间心软,如果换作之前,她不知道那件事情指的是挪用投资款的话,可能依旧会被时慈的说法糊弄过去。
但这一次的事情不一样,不光是家庭和梦想,还有最近一直让她如鲠在喉的投资款,让她一下从时慈营造的氛围中挣脱出来。
她抿了抿唇:“你不要等之后再详细跟我说,我现在就想听,可以吗时慈?”
时慈仿佛没料到宁馥的反应,表情微微一僵,双唇蠕动片刻,垂下眸去,避开了女孩子的目光。
“按照你这么说,你昨天会说那些话,是因为你压力太大,那么你现在压力的来源应该就是那件做错的事情。”
宁馥依旧站在时慈的角度,开始梳理这件事情,语气却是前所未有地冷静。
“那么我们把你昨天说的那些话放一放,你先告诉我你到底做了什么事情能让你压力这么大,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