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卿知道玖澜沧的心思难以分辨,可人总是一种理智与情感脱节的生物,那细小的心思偶尔会让人觉得像是暮春里的草长莺飞,万物美好,可更多的时候那些情感就像无法抑制而疯长的野草,把自己的理智和思考能力都整个吸走。他到底对玖澜沧抱有的是怎样的感情呢?不是亲人,当然也不会是朋友,仇人?不算吧,自己并不是有多恨他,顶多不甘心被他这样控制,那么,爱人?
白卿不由觉得这样的想法有些可笑,他白卿不是不懂爱情,也不会没有去爱过一个人,虽然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甚至久远到自己连曾经那么深爱的人的脸都已经忘记的差不多了。但即使这样,他也不是什么都分不清的十六岁小孩,白卿知道横亘在自己跟玖澜沧之间的何止一星半点,即使有着再深的羁绊,两人之间也永远不会产生所谓单纯美好的爱情。
现在,白卿已经分不清心底到底哪种情绪多一些,这样莫须有的苦涩悲凉甚至那一丝丝的自暴自弃到底算什么呢?
只是也不知道小细在宫里怎么样了,玖澜沧会怎样对她呢,不过小细怎么说也是他下属,又为他卖力卧底监视自己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怎么着也会保小细一条命吧...
‘是连心劫啊!公子,他给您种的蛊是连心劫啊!’
忽然间,白卿想起这句一直被自己抛诸脑后的话,用手背轻轻蹭着下巴,微垂着的墨色眼眸里满是恍然与疑问,鬼策曾经说过自己身上有一种难以分辨的蛊毒,就是连心劫?那小细又是从何得知的?而那个他,大抵就是玖澜沧了吧...
可这些玖澜沧不可能会随便让小细知道吧,
可小细却知道了,还告诉了自己,如果还是真的话,那小细...
白卿惊愕,喉咙里像粘着胶水,发不出声音,还带着异样的苦涩...
如果是这样,那小细一定被我害惨了吧,自己,还真像个扫把星...
‘铛铛铛!’
忽然一阵嘈杂伴随着重重铜锣声在屋外响起,打断了白卿无法抑制的茫然与自我唾弃。
推开门,正巧见弯儿一手端着油灯抱着油纸伞从走道那边迎上白卿来,显然弯儿是入睡之后被吵醒的,长发披散未带珠翠,身上严实的裹着一件长衫,眼中还带着睡意。
“公子,我出去看看,您先进屋。”
白卿点点头,转而看向这昏暗的雨天,站在外面,雨点砸在地上的声音与外面的喧闹声都越发清晰。
是出了什么事吗?
不多时,睡在白卿隔壁房间的玖澜宏似乎也被吵醒了,推开门,探出脑袋,见白卿站在走道上,迷迷糊糊道,“白卿,这么晚了,外面怎么了吗?”
白卿扭头对玖澜宏,“不清楚,不过弯儿已经去看了,你进去继续睡吧,没关系的。”
玖澜宏有些困倦的打了一个哈欠,“唔,那白卿也早点休息哦。”
白卿朝玖澜宏点点头,“那晚安...”
玖澜宏:“嗯,白卿也晚安...”
“公子,不得了了!公子!”弯儿打着雨伞急冲冲的跑了回来,神色焦急。
白卿不由蹙眉,“怎么了?弯儿。”
正准备进屋的玖澜宏也停住了动作。
弯儿:“堤坝,堤坝出事了!现在大家都在召集人手往堤坝赶!”
白卿不由一愣,“有多严重?”
“我也不知道,但这阵势,怕是...很严重...”弯儿说的有些踌躇,脸上担忧更甚。
玖澜宏也有些焦急起来了,“白卿,怎么办?”
白卿也犹豫了几秒,“弯儿,你和哥在家守着,暂时不要出去,我去看看。”
“公子!不行,太危险了,不说现在夜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