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可回来了,今儿怎么闹这么晚?”

“五哥儿怎么样了?”霍夫人不答反问。

“今儿统共醒了约有一个时辰,吃了半碗粥,也没怎么咳血,我瞧着是好些了。”霍大奶奶只捡好的说给婆母听,“娘,我给您熬了芥菜粥,配两碟二弟妹腌的笋丝和酱菜,您看摆饭吗?”

“我去瞧瞧五哥儿,再摆饭吧。”霍夫人自从幺儿被从战场上抬下来后便茹素了,只为儿子积福积寿。

“哎。”霍大奶奶应了声,仍陪着婆母一起往霍柏川居养的院子去。还没进院门便闻到浓浓的清苦药味,院子里的厢房已被改成了药房,霍家请了两个有名的坐馆大夫专门住下来,日夜看护着。

院子铺满了簸箕,晒着明日要外敷的草药。两个药童在院里忙碌,一个守在药炉子旁边盯着滚沸的药汁,一个则在捣药,正预备给他的双腿换药。

原本俊秀挺拔的少年将军如今已瘦成了一把骨头,躺在床上脸色发青发白,脸颊深深凹陷,呼吸微弱。

霍夫人坐在床边,向往常一样握着霍柏川的手,今日的月光很明朗,流水般洒进窗来,身后是一下一下的捣药声。

“五哥儿,我给你找了个很好的媳妇儿,真的特别好,你见了就知道娘没骗你,”霍夫人温柔地摩挲着霍柏川瘦骨嶙峋的手背,“所以你要快快好起来,知道吗?”

另一头,程夫人在家中早等急了,一日下来做什么都没心思,时不时便打发人到门口看郑沅回来没。

等郑沅回来,刚进二门便被伸头探脑的婆子拉住了:“哎呦,二姑娘可算回来了,太太等了你一日。”

“娘等我?等我做什么?”郑沅一幅懵懂无知的模样。

“主子们的事儿,奴婢哪里知晓,”婆子只领着她往正院去。

过了垂花门,从游廊上下来,就见程夫人竟然急得到门口来接。

“好孩子,你头回到别家玩,娘担心你得很,怎么样?杨家好不好玩?几个姑娘和不和气?杨家夫人见过了吗?”程夫人挽了她的手便拾阶而上,“今儿便在娘这儿用饭,好好跟娘说说。”

郑沅乖乖巧巧地应是,又把在杨家的情况都说了一遍:“几个姑娘都极好,只没见着杨家夫人,杨大姑娘说她嫂子有孕,害喜得厉害,吃什么吐什么,她娘一早便什么也顾不得了,带着家里的厨子去哥哥家帮衬了。因此没有见着。”

程夫人听闻简直脑子嗡嗡响,几欲昏倒。

安排了那许多,没想到媚眼抛给了瞎子看,这可怎么办?

“不过今日席上主持的是霍夫人,她也格外和气,说女儿投她的缘,还给了女儿一只镯子做见面礼。”郑沅伸出胳膊来。

程夫人顿时眼不花头不晕了,盯着那只晃荡在纤细腕子上的翡翠镯子,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

“好孩子,你可知这霍家夫人是谁?她与咱家素有渊源……”程夫人把霍家老太爷与程家老太爷当年一同发迹的故事讲给郑沅听,“因此两家当年很有结亲的念头,只不过后来霍家显贵,咱家高攀不起,便不提了,没想到这次霍家夫人瞧着竟很是喜欢你,你的年纪也大了……”

言语中的不尽之意不必多说,郑沅红着脸低下头去,程夫人满意至极,拍拍她的手:“娘自会为你筹谋。”

郑沅红了眼圈,又不敢反抗,低头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