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有系统调整了痛感,因此还能维持着风度,挺直腰杆站着。

她身上的衣服也脏了,关素秋是剪得齐耳短的学生头,被风吹得有些凌乱,她随意地掖到耳后。

十四五岁的少年身高与郑沅齐平,他手里拎着还不断滴血的竹鸡,沉默地把郑沅从头盯了个遍。眼前的女人他当然认得。

她是村里最美的女人。

她当年被分到牛背村生产队时甚至轰动一时,隔壁几十公里外的村庄都有人赶过来看她。

美到什么程度呢,她结婚前,除了知青,村里没有女人愿意和她说话,但也拦不住男人们愿意给她献殷勤,她每天都能到社里上分,在棚子底下看一天稻谷就能得全工分(七个工分),一般女劳力每天只能拿四五分。

计分员恨不得给她全算上。

但后来她日子便不好过了,有些女卫兵很是看不惯她,专找她麻烦,一天三趟让她去政-教-处反省自己的过错,还让她到广场里大声检讨。

方家的堂伯是生产队上的干部,是吃“补贴分”的大队干部,她嫁给方老五后,这才没人找茬了,但她也不安生过日子。

季奕铭记得清楚,在大队长的办公室里,她蹙着眉,娇滴滴地挑剔着,不去挑粪,不养猪,嫌臭;不下试验田,晒得慌;不赶羊,山上太远了。

大队长是个50多岁的老头,但脾气好的很,也是个心肠好的人,不然季奕铭也不能活那么大。

他面对着关素秋这样好赖话不听的人,居然也没生气,后来问清楚她爷爷在国营饭店当过厨子,自己也会做菜,就给她安排到村里食堂里打菜,是个油水多又清闲的活,这下她总算干下去了。但人人都在她后头戳脊梁骨,也铆着劲要把她挤下来。

一向劳动最光荣努力养活自己的季奕铭打心眼里不喜欢这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