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久太久没这样抱过她了。
他甚至担心,如果今日她没能挺过去,这会不会变成最后一次。
这样的想法刚出现,沈淮的心便猛然抽痛了一下,拥着苏皎皎的胳膊下意识收紧了些,生怕他一松开,她就不见了。
可看着怀中紧闭双眼的苏皎皎,沈淮又担心自己用力会弄痛了她,小心翼翼地松了力道调整好姿势。
这么静静地抱着她良久,沈淮忽的扯唇自嘲一笑。
他有多久没这么疯过了
自从雪妙走后,他一直周旋在权势地位的中心,一颗心逐渐变得越来越冷。
他一直厌恶自己的父皇,却在恍然不觉间,竟成为了和他一样的人。
可万幸,他没有和父皇一样彻彻底底的失去母妃那样失去苏皎皎,哪怕她再埋怨。
只要她活着就好。
哪怕她不想见他,多么厌恶他曾经做过的那些可笑又自大至极的事,只要她活着,他总能去见她。
次日,沈淮率先睁开眼,发觉外面天已经亮了。
他惊了一瞬,后悔自己怎么会抱着苏皎皎睡过去而没及时观察她的情况,后怕得急忙去摸她的胳膊。
谁知刚要低头查看她的情况,正看到苏皎皎缓缓睁开眼睛。
她的身子此时已经恢复了温热,只是脸色仍然十分苍白,透着虚弱。
看到她睁开眼睛的一瞬间,沈淮的心中的大石头顿时落地,转而化为了失而复得的欣喜。
情动之下,他抱着苏皎皎想要吻一吻她的额头,谁知苏皎皎却瞬间清醒过来,紧皱着眉头撑起身子,满眼的嫌恶。
她一步三晃地走下床,从梳妆台上拿出衣服笨拙地往身上套。
可动作却越来越缓。
从前都是鱼滢和鱼霭在她身边为她梳洗,可如今,鱼霭再也不会出现了……
回忆铺天盖地的袭来,悲痛迅速涌上心头,苏皎皎站在梳妆台前身子僵住,抱着宫裙蹲下,无声地痛哭。
沈淮迅速从床榻上下来,从身侧捞起他的里衣披上,不能让苏皎皎这个时候冒险出门。
只是她冷漠的模样,多多少少刺伤了他的心。
她甚至没有问他为什么会在这里,没有问他们为什么寸缕不着地相拥在一起,只是在睁开眼的一瞬间看到他,就漠然地远离。
可看到她哭的样子,沈淮还是心疼。
雪妙当年离开的时候,他的悲恸不比如今的苏皎皎要少。
自小拥有的就不多的人,总把身边仅存的温暖看得格外重要。
沈淮是,苏皎皎也是。
“皎皎。”
她现在像一只受惊的幼兔,一点点风吹草动就会将她惊走。
沈淮不敢让她继续受到刺激,试探着上前走了两步,轻哄着:“回来休息好不好?你的身体太虚弱了,若是再强撑会出问题。”
他默了一瞬,温声道:“鱼霭也不会希望你糟蹋自己的身子。”
说起鱼霭的名字,背对着沈淮的苏皎皎头也不回地冷冷问着:“鱼霭在哪儿?”
看她如此执拗,沈淮微微皱了眉:“鱼霭被安置在瑶仙殿,并未瞒着你下葬。先让人给你洗漱更衣,让太医给你把脉,我再陪你回瑶仙殿。”
“我昨夜就说过,会让鱼霭以苏府义女的身份风光下葬,她护主有功,值得嘉奖。”
熟料,苏皎皎只是红了眼睛,抱着衣服转回了头一字一句道:“值得嘉奖?”
她冷笑了声,讽刺至极地看着他:“若非是有人蓄意陷害,我和鱼霭又怎么会在深夜坠入镜影湖中?”
沈淮微微一窒,“我知道是有人蓄意陷害,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人查出幕后真凶为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