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倦敏锐地抓到了重点:“怀雪,莫非你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

陆清则张了张嘴:“……”

活了二十多岁的现代土著,就住在城市之中,却没来过游乐园,听起来的确有点奇怪。

陆清则停顿半晌,无奈笑笑:“嗯。”

周六的游乐园甚是热闹,响彻欢快的音乐声,人声鼎沸,尖叫声阵阵,到处都是手拉手的情侣。

宁倦握紧了陆清则在大热天也微微发凉的指尖:“为何?”

周遭人声鼎沸,每个人脸上都带着兴致盎然的笑容。

两人牵着手,从热闹之中安静地走过。

“我出生心脏就有毛病,手术不算太成功,勉强保住了条命。”

陆清则的语气很轻松,这是他第一次和宁倦说自己的往事,不是在宁倦面前开不了口,而是他早就释怀了,不想让宁倦再烦心。

“出院之后,父母将我送去了爷爷家。”

虽然直到十几岁才见到亲生父母,但他在老人家那里,也算渡过了一个相对不错的童年。

这个不错在回到家后戛然而止。

十几岁时的陆清则,远没有现在从容宽和,内心柔软而敏感,刚回到家里时,小心翼翼地讨好过父母,想要亲近他们,却为他们冷漠厌烦的态度感到惶然疑惑,他又试图亲近未曾谋面的弟弟,也被奚落疏远。

在无数个睡不着的深夜里,陆清则有过数不清的茫然与自我怀疑。

他发现没有人需要他。

随着年龄增长,这个念头愈发清晰。

身边数之不尽的追求者,多是喜爱他的皮囊,他活得像一滩平静的死水,静默堆积的冰雪,枯寂而平淡,没有为任何人动过心,也没有与谁有过太深的牵挂。

最初选择教师这个职业,也是因为会有很多学生需要他。

但学生再亲近他,也只是三年一场的短暂相遇。

陆清则不知道自己的内心深处,是否也曾渴望被烈火一般的滚烫热情与生命力唤醒。

但他的确是被宁倦给予他的灼热爱意烫到了。

宁倦听陆清则轻描淡写地说了说过去的事,嘴唇抿得死紧,握着他的手不自觉地越来越紧,心脏好像也在不断收紧。

难怪他没听陆清则提起过任何亲人。

陆清则笑了笑,安慰他:“都过去,再说了,我不缺衣不短食,哪儿有多凄惨?”

和宁倦的从前相比,他算得上是幸运的了。

宁倦低声道:“老师,这些是不可以拿来比较的。”

那些折磨人的过去没有孰轻孰重。

倘若这里是大齐,那些那样对待过陆清则的人……

陆清则察觉到宁倦眼底有些阴霾,握了握他的手:“好啦,我都不在意了,你也不必多想,我的确不在意了……唔,前面有个射箭的项目,陛下,试试呗?”

和拿枪打气球的游戏项目差不多,只是这家用的是弓箭。

宁倦闷闷地嗯了声,扫了眼店主摆出来的东西:“老师想要什么?”

陆清则在旁边付了款,把造型看起来有些粗糙的弓箭递给宁倦,随意扫了一眼:“就要中间那只小狗玩偶吧。”

“不行。”

陆清则:“?”

宁倦凑到他耳边,小小声:“你只能有我一只小狗。”

陆清则:“……”

陛下,你说这话不害臊吗?

俩人从进游乐园起,就引起很多人注意了。

尤其是白衣服的,好看得像在人群里过了一层滤镜,在闪闪发光。

现在看他们停下来,周边立刻围了一圈人,随即眼睁睁看着那个穿着黑衣服的帅哥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