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则心想着,侧了侧身,伸手拍了拍宁倦的背:“下次再说。”

宁倦不依不饶的,一定要得到个准确的答复:“老师,答应我。”

也不知道是在命令还是请求。

陆清则喝了药,药中有安眠成分,这会儿已经很困了,含含糊糊道:“成了,答应你就是……现在离我远点。”

好热。

宁倦也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生气了,委屈地缩到一边。

他还想趴在老师怀里,或者让老师趴在他怀里,师生夜话谈谈心呢。

陆清则不仅不想和他谈心,还想让他离远点!

每到夏日,宁倦就能体会到什么叫温柔又无情。

但他也舍不得弄醒陆清则,只得自己气了会儿,偷摸往陆清则身边挪去一点点,闭上眼,嗅着他身上的温暖梅香,安心地合上了眼。

在宫里一个人睡的时候,宁倦总是不安心,觉很浅,半夜时常惊醒。

或许是小时候的经历所致。

小时候母亲去后,他一个人待在冷宫里,每天除了思考怎么弄点吃的,不至于饿死外,还得面对那些受皇后指使、不怀好意的宫人。

他们总在盘算着,如何制造一个人为的意外,让这个不得宠爱的小皇子消失在宫廷里,事后也不会被追究。

比如不小心掉进枯井里摔死,或是失足掉进水里淹死。

倘若他真的敢睡实,恐怕就再也睁不开眼了。

以往宁倦和陆清则一起睡,宁倦都会感到无比的踏实和安心,稳稳地睡上一觉。

今夜却有些不同寻常。

他做了个很奇怪的梦。

他梦到他拂开素绡软帐,看到床上躺着一个人,在熟睡。

那人长发披散,肤色莹白如玉,衣袍松松垮垮的,好似一拉就散。

他忍不住伸指一勾,衣袍果然就滑了下来,露出了方才半遮半掩、看不分明的风光。

那人被惊醒了,也没有惊慌,反而朝他伸出了手。

衣袍一件件落到地上。

接下来的一切混乱潮湿,模糊而灼热。

在他身下的那人面目模糊,但依稀能看到眉尖紧蹙着,颧骨发红,眼角被揉红,哪里都红,落到他眼里,好似雪地里初初绽放的梅花。

他指尖发白地紧揪着床褥,雪白的喉结也汗湿一片,喘得很急,水红的唇瓣一张一合着,好像在说什么。

此生从未有过的欢愉感刺激着每一根神经,宁倦着迷地低下头,想听听他的声音。

他看到那张勾人的唇启启合合,细若游丝地吐出一声沙哑的:“果果……”

宁倦脑中一白,陡然惊醒。

他的呼吸紧促不已,耳畔又传来声:“果果?”

听到这个声音,宁倦禁不住又是一抖,慌乱地循声看去。

外头天光微亮,陆清则侧卧着看着他,眼底带着笑意,伸手想摸摸他:“长顺来接你回宫了,一会儿该上朝了,做什么梦了?脸这么红,还一头汗……”

还没碰到,宁倦下意识地缩了缩。

陆清则愣了一下,因为两人的距离太近,他后知后觉的,若有若无的,嗅到了一丝难明的气息。

难道昨晚睡在他身边时,宁倦……

陆清则反应过来,脸上也不由有些发红,轻咳了声,担心孩子害羞,不好意思在他面前表露,起身想下床:“我去叫人把换的衣裳给你拿来,出了这么多汗,顺便去沐浴一番再走吧。”

还没走掉,手腕就被少年的手抓住了。

犹带着几丝汗,灼热而有力度。

陆清则顿了顿,扭过头:“怎么了?”

宁倦的嘴唇动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