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则好心提醒了一句,才跨出门槛,跟着笑个不停的段凌光往外走。
他本来想说话的,脑子却禁不住反复思索那几人说的话。
他再清楚不过宁倦的性格,那孩子小时候在冷宫中孤独无依之时,面对着诸多恶意,都能坚韧地活下去,从来不是软弱的人。
简直是天方夜谭。
宁倦怎可能那么软弱,相信那些道士和尚的把戏。
所谓为帝师招魂,恐怕只是民间又一桩谬传吧。
毕竟这几年在外游走,偶尔在乡野间听到几个熟悉的名字,也都是些让人啼笑皆非的传闻。
段凌光见他不知道思索着什么,眼神很辽远的样子,忍不住提着琉璃灯在他眼前晃了下:“我好容易甩开眼线找过来,你就这么把我晾在一边啊?”
陆清则回神,眨了下眼:“好像我也没有通知你我来临安府了罢。”
段凌光啧了声:“是是是,我自个儿巴巴来找你了想什么呢,那么出神。”
陆清则安静了几瞬,随口道:“想那位江湖术士的强身健体丸。”
段凌光感觉自己被敷衍了,但他没有证据,只能把话吞回去,看陆清则露在外面的手冷得有些发青,推着他往酒楼上走:“知道你来,特地包了酒楼,赶紧进去避避风吧,还强身健体丸,你再吹就得先完了。”
陆清则向来不太习惯和旁人有肢体接触,不动声色地避开了点。
尤其是在宁倦的事过后,他更注意和其他人的距离了。
也不是颇为自恋,觉得谁见了他,都得喜欢上三分,但注意距离总是对的。
段凌光心大,摇摇扇子,领着陆清则上楼。
进了包间,陆清则看了眼窗外的灯火熠熠,开口道:“我方才在城中看到了锦衣卫的身影。”
本来他没戴面具,察觉到临安府内竟然有锦衣卫,怕遇到见过他的熟人,才随手买了副面具戴上。
反正上元节戴着面具的人多了,他戴着也不稀奇。
“这两年锦衣卫势大,四处为金銮殿上那位办差,你在哪儿见着都不稀奇。”
段凌光放好那盏琉璃灯,坐下来道:“我看你上次发来的信说,去了蜀中,感觉蜀中如何?”
陆清则唔了声,更糟心了:“还不错,只一点缺陷,是宁琮的地盘。”
段凌光看他的脸色,就猜出几分:“你和他有过节?”
又琢磨了下:“这么一说,我曾到蜀中去过,听过些传闻,传说这位蜀王殿下极爱圈养美男美女,府中人数之众,都能搞个男女选秀了。”
说完了,看看陆清则脸上遮得严实的面具,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我明白了。”
陆清则并不想赞赏他的推理,摘下面具,净了净手,坐下吃了口菜:“宁琮府里养了多少人我不知道,但我在蜀中待了俩月,发现他养的私兵倒是不少。”
段凌光眉梢一挑,大喇喇地毫不避讳:“哦?难不成他想造反?”
蜀道难行,易守难攻,离京城也远,不像水运通达的临安府,那边天子耳目难抵,的确很方便心怀鬼胎者搞事。
尤其天府之国,土地肥沃,也不愁食粮的问题。
“若是当今陛下软弱一些,他早就反了。”
陆清则望了眼京城的方向:“这两年削藩,引得许多藩王不满,现在宁琮还按兵不动,大概是见陛下手腕铁血,不敢硬碰硬,但若是觅到机会,就说不定了。”
隔得这么远,也不知道宁倦晓不晓得宁琮养的那堆私兵。
段凌光见他不由得又开始为上头那位操心了,用筷子敲敲碗,拉回他的注意力:“想那些做什么,打得再火热,也与我们这些平头百姓无关,好不容易脱身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