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瑾玉深深凝视了魏青棠一眼,遂淡淡道:“进去吧。”他语声淡漠,与平素温文有礼的样子颇不相符,魏青棠和杨清玉同时望他一眼,杨清玉目中闪过抹复杂,又看了眼妹妹情根深种的模样,暗暗叹息。
这次宁瑾玉肯同意出来,多半不是想通了,答应这桩亲事,只怕存着别的目的。
但愿他别伤着她才好……
府门前,迎宾的下人正在唱诵礼单,旁边两个婆子听着,目露鄙夷。
其中一人道:“瞧瞧这送得都是些什么,古玩字画也好意思拿出手……真是什么人家请什么客,前些日子平南侯府嫡小姐成亲,那金银珠宝,可都是一件件往里抬!”
“哼,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咱们这位未来的大少夫人,那可是相府出身,平日自命清高得紧,哪儿看得起金子银子啊!”
“我呸,那哪儿是看不起,分明是拿不出吧?我听说这次的陪嫁礼,也才六抬,比起平南侯的小姐实在太寒酸了!”
“谁说不是,昨儿夫人也在说,这崔家名声是有了,就是手头不宽裕,哎,大少爷娶这么一门亲,还不如之前那位万家小姐呢,起码人家有银子!”
“就是就是,名声地位,哪有真金白银实在!”
“……”
魏青棠她们正在等迎宾人诵念礼单,乍听见这话,都有些啼笑皆非。
下人目光也忒短浅了,崔晏身为相国,日后陆柏入仕,对他的好处只少不多,何必在意区区几个铜板。
然而魏青棠目光微敛,却注意到她们提起的“夫人”二字。
说起来,这位夫人却不是陆柏的生母,而是继母,听说也是商户之女,很得陆老爷看重。只是这小家子习气不改,对金银钱财视若珍宝,崔芝兰有这么一位婆母,真不知是福是祸……
就在这时,一名葛布长衫的书生过来,双手奉上一副字画,那书生道:“此为《洛神赋图》,乃在下临摹一月而成,特贺陆兄小登科之喜。”
他话刚说完,先前那婆子中的一人走上来,拿起字画粗粗扫了眼。
啪
直接扔到一边。
婆子趾高气昂道:“这什么东西也敢往这儿送,我家少爷大喜,岂是你穷书生能混吃混喝的!”言下之意,竟是将他当作来混饭的。
那书生弯身将字画拾起,一张俊脸涨得通红,他道:“我、我有喜帖!”从怀中摸出一封漆红宴帖,岂知那婆子劈手夺过来,登时怒斥,“好啊,你个小贼,居然敢偷喜宴的帖子!”
这一话登时引来不少围观,许多双眼睛瞧去,那书生面虽俊朗,身上衣衫却着实朴素了些。尤其那裤腿几处补丁,袍子都洗得发白了,一看就是穷苦人家。这陆家老爷身为御史,长子陆柏又刚封户部主事,如此人家又怎么可能邀请一个穷酸参宴,是以纷纷摇头,看过去的视线均有些嘲讽。
混吃混喝也不知换件好衣裳了,就这样的,也进不了门啊!
谁知身边一声低唤:“容兄?”
扭头望去,却是宁瑾玉一脸不确定地望着他。
杨霜华问:“宁哥哥,您认识他呀?”
宁瑾玉眉头微皱,喃喃自语道:“有些日子没见,但应该是他……”
此刻那书生握紧字画,一张俊脸红欲滴血,却强忍愤慨道:“我乃广文馆学子容墨,乃你家少爷陆柏好友,今日喜宴,是他相邀!”
容墨?!
这名字一出来,魏青棠眸光一亮。
她记得此人!当初国子监校考,正是名不见经传的他夺了算学头名!而且前世,他还在今年春闱高中状元,唯一一个没凭借广文馆庇荫而入仕的人,可惜在状元游街时被刺杀身亡,想不到竟会在这儿遇见他!
而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