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震愣了一下,眼底闪过不忍,下一刻却桀桀尖笑起来:“那又怎么样,她是孤的妹妹,孤和母后都失势了,凭什么她还呆在皇宫里,过着金尊玉贵的公主生活?”
这话里的扭曲与恶毒,哪怕是见惯了人心丑恶的云殊,也不由皱眉。
“当初孤被废的时候,曾求过她,让她去和父皇说别废了孤,可她呢,怕父皇牵连她,一句话也没说!哼,如今死在你手下,也算帮孤做了一件事,尽了她皇妹的本分!”云震理所当然的说着,日光照在他脸上,狰狞如魔。
云殊静静注视片刻,忽道:“那她为何找你。”
云震一噎:“她那是对孤愧疚!”
“是吗?”清冷声音中带着一丝低笑,短促的、讥讽的,“你以为没她,你能在这儿玩女人?”
淡静的目光扫了眼婢女,而后拂袖,长身离去。
云震脸上的表情变得诡异、可怕,最后扭曲到变形,疯狂大叫起来:“不、不可能、不可能!!”
他只想过城阳的事不关己,只怨怪她的袖手旁观,却忘了如果不是还有这样一位得宠的皇妹,他们的母后如今不会在鸾凤殿养病,他也不会被关在宗人府东院,日日有人伺候,这些天哪怕他杀了那么多人,可宗人府的官员也没报一字上去,因为城阳还在宫里,因为她还是皇上最宠爱的公主!
云震跪在地上,喉咙里发出野兽般的呜咽。
可是他、他之前还想让她死,他居然还想杀了他的亲妹妹!
云震用那只独臂拼命捶地。
婢女麻木地走到他身边:“主人。”
云震一震,抬起头,看着衣衫大敞的女人,忽然扑进她怀里,失声痛哭。
婢女眼底闪过一抹光……
身后的动静已不入耳,云殊踏出院子,微闭上眼。
皇家无亲情。
自生下来,这些龌龊、阴暗、扭曲的东西见怪不怪,他早已不会生出希望,自也没有失望。
可是看得多了,终究还是漠然。
漠然于他人生死,也漠然于自己的生死。
如果不是遇到那个丫头,他最终虽不会变成云震那样,但也如一张白纸,记不下任何笔墨。
没过一会儿,身后传来仓促的脚步。
“主子,废太子……自尽了。”
一阵寒风吹过,秦恒望着主子不动如山的身影,忽然觉得那背影有些寂寥。
不久后,东院中响起脚步、人声与怒斥,伺候云震的婢女被带出来,浑身伤,低着头,被两名宗人府侍卫推攘着前行。
秦恒看见她身上处处狼藉,不由暗骂了一句畜生,而后抬头去看主子,却发现主子神情有些奇怪。
“她在笑。”
云殊提点。
秦恒定睛看去,那婢女虽低着头,竭力隐忍着嘴角笑意,可是那不停抽搐的肌肉出卖了她!
秦恒忍不住道:“主子,难道您是说她她”话到口边顿了顿,“可她一个小小奴婢,应该没有那样大的胆子啊!那可是太子!”
“为何没有。”
被逼到绝境,就是一只蚊子也能叮出一管血来,何况一个人!
云殊没有忘记进去时看见的那幕,云震趴在她身上,像只野兽粗鲁疯狂地掠夺……有这样的结果,一点也不奇怪。
毕竟,云震也不是个会自尽的人,他那少得可怜的羞耻心和愧疚感,并不足以支撑他立地成佛。
“主子,那您……”秦恒试探地问。
云殊却道:“自尽也好,免得大动干戈。”
秦恒心领神会,知道这废太子的死因就算定下来了,而那个可怜的婢女也逃脱一劫……
他不由看向云殊,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