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学时,谢淮英愁眉苦脸,只一个劲儿的摇头叹气,说回家父亲肯定大发脾气。向来会给他出些主意的楚情,今儿却有些沉默,直到离开明镜斋,手指间还灵活地转着那只狼毫,颇显心不在焉。
在谢淮英又一次扶额时,楚情开口了:“令尊未必会动怒,说不定,反而很欢喜。”
谢淮英一头雾水地看着他,但也知晓这个好友从不无的放矢。
而且他说得话几乎算得上百试百灵,便抱着几分心思回府。
到了家,谢阁老直接把他叫进书房,和楚情预料的一样,被魏阉狗的人揭了牌,这位正直的孤臣非但不怒,反而很欢喜:“英儿,你可知爹今天很高兴!”
“啊?”谢淮英心里暗暗为楚情的判断吃惊,顺从问下去,“父亲为何高兴?”
谢阁老捋着胡须,几分得意几分慨叹:“为父听说了广文馆的事,那阉贼的义女揭了牌,可群情汹涌,还有学子仗义执言。如今这宦官横行的世道,这些后生尚有如此骨气,谁说我清流将灭,谁说我大盛将亡!”
而与此同时,督公府上,魏九也很高兴。
他特意多喝了两杯酒,一抹酡红飞上那白净的面皮,愈显诡异。
“公爷,今天何事这么欢喜啊?”刘氏依偎在魏九怀中,娇声嗔问。
魏九“咯咯”尖笑着,扬扬手,太监立刻奉上一盆清水。
他放开刘氏,细细清洗双手,阴鸷的眼睛透出喜意:“吟越这丫头越发能干了,坏了广文馆的揭牌礼,一想到那些老不死的脸,本座就开心。”
刘氏聪明地顺着他的话道:“毕竟是公爷的女儿嘛,自然是能干得。”
魏九不知道想到什么,精光一闪,意味深长道:“最好如此……”
第95章 又见秦宣
回了竹兰苑,绿儿几个丫鬟听阿金说起今日之事,惊叹连连。
到最后郡主揭牌,广文馆开馆,欢喜地拍手喝彩:“郡主,您今天可大大的出风头呢!”
可惜魏青棠殊无喜色,一个人坐在椅上出神。
“郡主、郡主?”
四个丫鬟面面相觑,只见自家主子时而托腮时而叹气,仿佛遇到了天大的难事,最后蓦地起身,“我要出去一趟……”她如此呢喃着,头也不回地钻进书房。
木槿诧异道:“阿金姐姐,为什么郡主一点也不高兴?我瞧今儿督公爷回来,都很欢喜呢!”
阿金莫名摇头:“我也不知,绿儿,你跟去看看吧。”
“我?”绿儿指指自己,“好吧。”
她进了书房,迎面撞上一个小胡子。
“郡主?您又易容啦!”绿儿嘴快道。
眼前这人贼眉鼠目,蓄两撇胡子,正是之前魏青棠假扮的“覃唐”。
只是比起上次,这次用了人皮面具,那脸容神态惟妙惟肖,找不出半分纰漏。
覃唐低咳了声,放粗嗓音道:“与上次一般,就说我不在,明白吗?”
绿儿应下。
很快,她混在采买的队伍里溜了出去。
酉时,天色渐黑。
覃唐飞快走在大街上,目的地正是城东百草堂。
到的时候,门前寥落,那些病人们都走光了,只剩几名小厮洒水清扫。
郑三儿看见他,眉开眼笑迎上来:“覃公子,您终于来了,都好一阵儿没看见您了!”
覃唐点点头,压低声道:“秦老神医在吗?”
郑三儿道:“在、在,我这就带您进去。”
她捏了捏怀里那本易容手札,大步迈入。
秦易儒的房外。
郑三儿满脸尴尬走过来:“对不起啊覃公子,那个,刚才老爷子被东家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