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殊淡冷的目光只在那太守身上停留片刻,接着迈步,径自从他身边走过。
太守吓得一个激灵,不明白哪里惹这位杀神不高兴了,然而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只得去向谢清泉和杨肃求助。
谢杨二人早已入席,见此情形,面色都是一沉。
他们早知道宸王对这王妃看重,但重到不顾场合、随心所欲,这就完全预料不到了。
接到太守求助的目光,谢清泉轻咳一声,走上前:“宸王,太守也是好意……”
谁知话没说完,就被云殊抬手制止。
“位置。”
漠然的语调,似乎没有半点耐烦听他。
谢清泉的眉头几乎立时拧了起来,这样的作为,在他眼里已经是昏君所为了。
杨肃连忙道:“宸王,今晚你是主客,居主位。”
云殊微微点了下头,转身,握住女子的手,自然而然地牵着她走过去……
身后,谢清泉的脸色已经沉如黑锅,他压抑着火气道:“英国公,你的这位好学生,彻底被那妖女迷昏头了……”
杨肃摇摇头,握住老伙计的手劝:“你也知道宸王什么性子,还是忍一忍吧,记得咱们商量好的”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谢清泉又狠狠瞪了眼魏青棠,“哼,但愿如你所愿吧!”
说罢入席。
歌舞声起,觥筹交错。
三巡酒过,潼关太守借酒壮了胆子,举起酒杯大声道:“众位,听我说,宸王殿下在洛阳守城,那可是万夫莫敌、把叛军吓得是闻风丧胆啊!来,我们大家一起举杯,敬宸王一杯!”
官员们纷纷附和,云殊修长分明的手指握着杯盏,唇边却浮起一个玩味的笑:“万夫莫敌?”
那太守一心讨好,连忙道:“是啊,您靠着三万兵马在洛阳守了四天,挡住反贼三十万大军,堪称神迹啊!不止洛阳,这都传到京城里去”
话语未落,咯得声,云殊手中酒杯生生被捏碎。
那些还在勾肩搭背痛饮的人浑身一震,全都噤声,魏青棠看见他指间淌出来的鲜血,目光顿紧:“阿殊!”
她扑上去,撕下前襟为他包扎,然而男人眼眸幽深似海,在看着那些刺目鲜红时,唇边牵起一抹轻嘲:“白流了。”
魏青棠一震,咬住唇。
是啊,白流了,说得不止是他手上的血,还有那些在洛阳守城的将士们,血全都白流了。
原本,他们还能设想朝廷是没收到消息,不知他在洛阳才做出和谈。
可到现在最后一丝遮羞布也扯没,那四天三夜的坚守全都化作灰飞。
全场死寂无声。
杨肃作为这里唯一的武将,心下也是又痛又恼,他咬牙回头:“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给宸王请大夫?”
潼关太守如梦初醒,正要派人去请,魏青棠却道:“阿殊,你这手指都划破了,还是到后院去,叫大夫给你仔细包扎吧。”
太守不由自主停下脚步,想看看宸王的意思,男人深邃的视线静静在女子脸上停顿片刻。
“好。”
一个字,场上的官员不由都松了口气。
暗处。
竹一撕了块牛肉干丢给小白:“这女人为什么把主子支走啊?”明明这里的人都不欢迎她,少了主子这个大靠山,指不定被为难成什么样呢。
方城皱眉努力思索一阵,摇头:“不知道……”
秦恒定定盯了魏青棠一会儿,叹道:“难为她了,她也是为主子着想。”洛阳死了那么多人,流了那么多血,那些惨烈的景象此刻还历历在目,如今却要他们坐在这里歌舞升平仿佛什么也没发生,实在太难了。主子历来能忍,对这些也早已习惯,但王妃此刻叫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