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和祝月瑶。
究竟是,从哪一步走错的。
2
当年,首辅谋逆,皇帝震怒,朝野风雨欲来。
沈宴跪在朝堂之上,求皇帝明察。
「你是什么意思!」
皇帝抄起砚台砸在他身上。
「你在怀疑朕?还是觉得朕昏聩,应该早些退位给你?
「为了一个女人便荒谬如此,你到底配不配当这个太子!」
皇帝老了,变得易怒、多疑,他见不得最重视的嫡长子忤逆自己。
沈宴一点办法也没有。
在江氏和陈羡的煽风点火下,皇帝的决定很快就下来了。
祝氏,抄家,夷三族。
上一刻还在绣嫁衣的祝月瑶,转头就被丢入了死牢。
行刑那天是他们原定的婚期。
沈宴跪在宣德门外,只求父皇留她一具全尸。
众人面前,皇帝叫人打了他三十棍。
痛到,豆大的汗珠摔在地上。
他一声没哼。
礼不下庶人,刑不上士大夫。
万人之上的太子,当众受刑,背后皮开肉绽,血肉模糊。
只为换来见她最后一面的机会。
最后,皇帝拗不过他,冷着脸同意了。
他们的最后一面。
监牢里,祝月瑶脸色惨败地颓坐在地上。
她笑得牵强。
「沈宴,我不怕死。
「我的家人在下面等我。
「你会帮我父亲沉冤昭雪的对吗?」
他怎么忍心看着爱人死在自己眼前,还是含冤而死。
3
当祝月瑶在陌生房间醒来时,她明白了一切。
沈宴冒险偷换了毒酒,把她救下来了。
可是她已经对这个世界没有任何留恋了。
她对沈宴冷言冷语。
江妧怀孕,祝月瑶猜到了他的企图,对着他反手就是一巴掌。
她咬牙切齿:
「沈宴,你已经有孩子了。
「你想让我生的孩子借江妧名义养在东宫,你让我觉得恶心。」
东宫里,沈宴独自瘫坐在地上,颓废地醉酒。
黑夜被无限拉长,暗淡冰冷的月光照在他身上。
他抱着膝头无助地抽噎:
「母后,怎么办,你不在了,月瑶她也讨厌我了,母后,我该怎么办……」
一觉醒后,天光大亮。
他又要拾起面具,做回人前端方持重、喜怒不形于色的太子,忍着恶心,做江妧名义上的夫君。
面具戴久了,深深地嵌进血肉,无论怎么撕扯,扯到血肉模糊,也没法完全剥开。
这样的代价,沉重到让人喘不过气来,直至灵魂都被熬干,人也变成一具行尸走肉。
这是个永远无解的死局,她的心从一开始就已经冷掉了。
明明,他看到了两个人没有结局的结局。
可他还是抱着一丝残存的希望,想把她的心焐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