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皇帝亲自来墓前祭拜,可算是弥补?徽妍看着皇帝行礼,忽而觉得有些心酸,不禁移开目光,不忍多看。
祭拜完毕,皇帝四下里看了看,道,“太傅生前爱竹,归宿于此,他当是喜欢。”
徽妍道:“这片竹林乃父亲生前栽下,临终之前便吩咐过,务必归葬此处。”
皇帝颔首,又注视了一会王兆墓,目光平静。
扫墓之后,皇帝缓步踱出竹林。
徽妍跟在后面,不时抬眼瞅瞅。
他的个子大概比王恒还要高一些,徽妍平视,只能看到他的后颈。
迎面而来的风中,似带着淡淡的味道,好像是皇帝衣服上熏的香气,好像又不是。
谁也没有说话,看着他步履闲适,徽妍心里又开始七上八下。
她看看天色,心想,如今已是午后,皇帝出来应有许久了,会回陕邑去吧?猜测间,已经行至竹林外,各自的马车都等候在那里。
“公子,”徐恩走过来,声音客气,“现下,是回陕邑,还是……”他眼角瞥向徽妍。
徽妍的心提起来。
皇帝也看向她,片刻,又看看侯在马车边上的家人,笑笑,“在下还未拜访过太傅夫人,未知可否登门叨扰?”担心什么来什么,徽妍听着这话,几乎无语。
他是皇帝,想去哪里去不得。
他这般问,难道自己敢说“不可”?虽然她其实想得很……徽妍扯起一个违心的微笑,行礼道,“母亲正在家中,公子莅临,门户生辉。”
皇帝亦不客气,莞尔颔首,“如此甚好,还烦女君引路。”
车驾一路到了王家的家宅,皇帝下车,抬头望了望。
只见这屋舍与别处所见大致无异,乡间著姓门第的田宅,前有桑林后栽梓树,望之颇得闲适之意。
徽妍心里打着鼓,方才一路上使劲回想,母亲和兄嫂在长安的时候,可曾见过皇帝?她只知道,皇帝登基之后,他们应当是不曾见过的,可是登基之前么……徽妍没有答案,母亲当年是太傅夫人,兄长则在太学,而二皇子平日似乎与他们并无交集,也不爱去枭羹宴之类能见到各等百官和家眷的地方。
心事重重地下了车,门前,已经有家人出门来迎接,见到徽妍与一个青年男子回来,不禁诧异,一边行礼一边偷眼打量。
“公子请。”
徽妍对皇帝道。
皇帝收回张望的目光,看看她,神色平和,“女君请。”
说罢,将侍卫车驾留在门外,只带了徐恩,跟着徽妍进门。
才要登堂,徽妍便看到了堂外摆着陌生的鞋履,讶然,瞅了一眼里面,忙问家人,“有客?”“禀女君,有客。”
家人道,“是郡中的媒妇来了。”
徽妍愣了愣,不禁踌躇,看向皇帝,心中却有了念头。
他显然也听到了,微微抬眉,“媒妇?”“正是。”
徽妍道,说罢,神色歉然,“母亲此时,恐怕不便……”“刘公子,徐内侍?”话没说完,却听王萦的声音传来。
她也正巧来到堂上,看到皇帝和徐恩,又惊又喜。
皇帝看到她,露出笑容,礼道,“萦女君,多日不见,别来无恙。”
王萦还了礼,好奇地问,“二位怎在此?。”
皇帝答道:“来祭拜太傅,顺道探望戚夫人。”
王萦听了,甚是高兴,“如此,母亲正在堂上,还请上堂。”
徽妍早已是哭笑不得,闻得此言,忙将王萦拉住,小声道:“可堂上有客。”
王萦撇撇嘴:“媒妇算得什么客。”
说罢,笑眯眯地对皇帝徐恩一礼,“二位请。”
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