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处事,虽有时有些强硬,但是个念旧情的人。
登基以后,他对怀恩侯一家,颇为照顾。
封侯赐地,毫无亏待。
不过这家人显然想得更多,他们一直想让窦芸入宫,众所皆知。
前一阵,皇帝采选,将年龄定在了十八至二十五岁,这家人急得很,窦诚亲自登门来问杜焘,打听皇帝是如何想的。
可皇帝的私事,一向忌讳别人干涉,杜焘和窦氏一家也不例外,自是无果。
后来,听说皇帝未曾在采女里择妃立后,他们又重振希望,杜焘听说,窦诚和纪氏联络了许多大臣,想让他们在皇帝决定择后时,推举窦芸。
贪心不足。
杜焘对他们,一向只有这四字。
杜氏也是外戚,就从来不总想着将好事全占。
皇帝在杜氏有一群表妹,可他们何曾惦念过皇帝的后宫?可惜啊。
杜焘有些幸灾乐祸,看看那些摆得似布阵一般的宴席。
恐怕皇帝的良配,不在这殿上,却是坐在哪处席上。
正神游,皇帝登上了清凉殿。
乐声响起,许多贵眷们见到皇帝前来,纷纷露出惊喜之色,上前见礼,伏拜在地。
还未到席上,忽然,皇帝问枭羹宴主事的黄门令余邕,“尚书丞司马楷何在?”“司马楷?”余邕茫然。
这时,旁边一个内侍道,“臣先前见到司马府君入席,在……哦,在那边!”皇帝顺着他的指向望去,忽然,神色动了动。
杜焘正想看清楚,皇帝却已经转身,吩咐余邕,“丞相稍后若来,告知他等一等,朕去去便来。”
说罢,不由分说,往殿外快步而去。
“陛下……”众人想跟上,却被皇帝的侍卫拦住。
看着皇帝匆匆的背影,众人面面相觑,不知所以然。
“君侯,这……”窦诚诧异地看向杜焘。
杜焘却一脸匪夷所思,紧问余邕,“方才陛下问的,是尚书丞司马楷?”“正是。”
余邕答道。
杜焘说不出话来,望着皇帝离去的方向,一脸愕然。
徽妍一路快走,离开凉亭,绕开来往的宫人和说笑闲聊的贵人,又穿过了回廊,再回头,清凉殿的正殿已经被挡在了屋檐和人之后。
热闹的人声渐渐被抛在身后,也并没有人追来。
徽妍稍稍松一口气,脚步却不因此放慢。
前方,两名期门卫守在廊下,正在闲聊。
见到徽妍,忙打住。
徽妍的心七上八下,面上却镇定如常,对他们一颔首,径自走了过去。
她知道自己或许没必要这般失魂落魄,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但只有她知道,自己有多心虚。
几日前,皇帝才质问过她为什么与司马楷定亲,她虽然解释过了,也有理有据。
可再有理有据,他也是皇帝,天知晓他看到她与司马楷大摇大摆地一起出现,会作何想法……一想到看到皇帝出现在殿前的身影,徽妍就不自禁地走快两步。
幸好那时司马楷离开了。
不是说皇帝不会来么?!徽妍一边走,心里头一边骂自己是笨蛋。
反正就等媒人上门了,日后相处多的是,何必执着这一时?若是前两日就回了弘农,哪来如今的尴尬事!清凉殿周围都是园林,石子缀成的步道延伸其中,时不时能见到一两处亭阁,如棋子般散落其间。
赴宴的人多,这宫苑里也有好些人来赏景游玩。
徽妍对未央宫很熟悉,避开人们爱去的地方,拐进偏僻的小径里,绕路去宫门。
没多久,四周就变得安静,听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