徽妍简短地低声道,“正好又遇到了司马府君,他送我等回来。”
王缪了然,让侍婢把王萦扶到后宅去,再看向司马楷,露出笑容。
“多谢府君相助。”
她行礼道。
司马楷莞尔,一揖,“不过举手之事,何须挂心。”
徽妍在一旁看着他,唇边不自禁地挂着深深的笑意。
与少年时相比,他褪去了青涩之气,变得更成熟稳重起来。
而如今的徽妍,仍然会觉得,就算只是站在他身旁,也是一件很美好的事。
众人正寒暄,仆人忽然进来告知,说门外来了人,似乎是官府里的,求见徽妍。
徽妍讶然,她回到长安之后,自请去职归家,大鸿胪也应许了。
如今官府的人来找自己,又是为何?待得家人将来人迎进来,徽妍看去,却不是什么官府的人,那身上的装束,是宫里的内侍。
那内侍倒是和气,见了徽妍,行了一礼,“小人奉宫学博士杨机之命,来拜见女史。”
说着,他将一份牍书呈上。
徽妍接过牍书,只见确是杨机亲笔所书。
信中说,言宫学中有皇子皇女四人,女史之职,一直无合适人选。
如今徽妍归来,杨机想请她担任此职。
“往宫学中任女史?”王缪和司马楷皆诧异,片刻,王缪的脸上露出笑容来。
徽妍看牍书之际,王缪笑吟吟地将内侍请到席上入座,让侍婢呈上果物招待。
“内侍辛苦。”
她说,“未知内侍光临蔽舍,有失远迎。”
“哪里哪里,夫人客气。”
内侍道,叹口气,“小人可是一番好找。
大鸿胪府说女史回了弘农家中,小人便去弘农,好容易寻到了女史府上,却说女史来了长安。
小人又急忙回来,这才寻到了府上,幸不辱命!”王缪笑道:“如此不巧,内侍此番,可确是辛苦了。”
说罢,让侍婢取了些钱来,赏了内侍。
内侍谢过王缪,问徽妍,“小人出来多日,博士还等着回信,未知女史之意如何。”
徽妍讶然:“立刻便要回信么?”内侍笑道:“女史亦知晓博士为人,宁缺毋滥,宫学里缺人又缺得厉害,陛下近来还过问了。
博士甚盼女史回去。”
徽妍沉吟,颔首,“妾回书与博士便是。”
说罢,让侍婢取了笔墨和空牍来,在案前坐下,提笔书写。
司马楷在一旁看着,他人家事,并不好说什么。
但看着徽妍写字的样子,忽而忆起些昔日的光景来。
他对徽妍并非十分熟悉,从前遇见得最多的时候,是在宫学里。
他靠父亲荫封,十岁就成为了童子郎,在宫学中侍奉。
后来,徽妍进了宫学中做侍书,他时常能看到她。
徽妍是宫学里最漂亮的女孩,男孩们私下在一起的时候,常常会说到她。
司马楷觉得她有时很严肃,虽然二人相识,但徽妍看到他,总是会先行礼,在人前之时,目不斜视。
不过偶尔闲暇之时,司马楷与她聊天,她也并不推拒,说到些有趣之处,徽妍笑起来,眉眼弯弯,双眸似乎会发光。
而他觉得,徽妍最好看的时候,就是写字。
王太傅教得甚好,徽妍坐得很端正,却不是楔着木板那样直绷绷的难看。
她的头会微微低一些,脖颈和后背练成一道优雅的弧。
“螓首蛾眉”,司马楷记得有人这样称赞过她。
徽妍的字,也是司马楷见过的女子之中,写得最好的,娟秀而有骨,若写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