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我不过花去了些许赏赐罢了,若亏,伤害无多,若赚,便有了长久之计。”

王缪想了想,叹气:“此事着实疯……我就怕你被人骗了。”

“骗则更不至于。”

徽妍狡黠一笑,瞅瞅周浚,“我与他们说了,姊夫是平准令丞。”

平准令专为管辖诸市商贾而设,连赵弧这样的大户也要礼让三分,其中利害,胡商们都是知道的。

周浚一愣,对王缪苦笑,“我与你说什么来着,莫再担心了,你这妹妹,虽有个女史尊号,可比我还奸诈。”

徽妍其实并不担心胡商们不同意。

她看得出来,这两个人里面,李绩是主事。

谈话时,他大多时候是在凝眉思索,徽妍知道他已经动了心。

她估计得没有错,第二日清晨,侍婢来禀报,说外面有个胡人求见。

待得请进来,徽妍看去,正是李绩。

“那些素縑,我回来付你两万钱。”

李绩坐下来,就这般说道。

徽妍并不让步:“李君,莫忘了货物本钱是我出的,还添了三头骆驼。”

李绩道:“那三头骆驼也要载女君的货,女君也莫忘了,是我等走荒漠跨沙河,拿命为女君搏利。”

徽妍笑了笑:“尔等此去胡地,那些骆驼确实要载我的货,可归来之时,也必是满载李君的胡货。

胡地的特产,在中原亦可卖得大价钱。

更别说这些素縑,你卖出去的价,定然不会低于四万钱,李君,这已是无本的买卖,若不愿亦无妨,我可寻下家。”

李绩沉吟片刻,终于应许。

剩下的素縑还要回陕邑购买,徽妍与李绩约定,七日后,在西市柳里街口交货立契。

她亲自从长安去了一趟陕邑找到那位店主人,再一番论价之后,以每匹六百一十钱的价格买下了二十匹素縑。

再带上懂得相牲畜的仆人,到畜市中买下三匹骆驼。

万事俱备,交货那日,她再看到李绩的时候,吃了一惊。

只见他把胡子剃了,露出一张年轻的脸。

只见乌发乌眼,却高鼻深目,半像汉人,半像胡人。

他穿着一身干净的胡袍,腰上一边挂着一把胡刀和一把汉剑,光鲜锃亮,威风凛凛。

徽妍将契书拿出来,递给李绩。

他验了货,看看契书,爽快地在上面签字画押。

“尔等这就出发么?”徽妍看看他身后那队满载的骆驼、马匹和十几个同伴,问道。

“是。”

李绩说。

“何时回来?”“两月。”

徽妍颔首,笑了笑,行个礼,“如此,愿诸位一路平安。”

李绩看着她,也笑笑,还礼之后,朝众人喊一声。

众人应了,浩浩荡荡地出发,往城门那边而去。

王萦跟着来,全然不知底细,看着这场面,一脸懵懂。

待徽妍回到马车里,王萦问,“二姊,那些是何人?”“一些识得的人。”

徽妍简短地说。

王萦“哦”一声,却看着她,“二姊,你怎似十分挂心的模样?”徽妍听到这话,才发觉自己此时真的是坐立不安,手心还在发凉。

她望着那商旅远去的方向,叹口气,幽幽道,“当然挂心了,他们带走的,都是我的心肝。”

时辰还早,徽妍无事,便带着王萦到西市中去。

她们二人来长安,已经近十日,比当初告知母亲的日子迟了许多天。

昨日,家中来书,戚氏催着徽妍和王萦回去。

徽妍料想此番大约不容易善了,便与王萦一道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