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伏在地上,似乎十分紧张,结结巴巴,“禀……禀陛下,小人奉女史之命,回来取些物什……”"
"六十九、虎魄
皇帝的目光落在地上散落的物件上,只见璀璨琳琅,都是些珠玉金银首饰。
他又拾起一支嵌玉金簪,看了看,做工精细,一眼便知是宫中所制。
这些物件,他大约识得。
自从徽妍入宫,他各种名目赐下的物什不少,其中就有各色首饰。
但徽妍觉得每日要伺候小童,走上走下,戴那些首饰太麻烦,平日只喜欢些简洁的样式,来来去去就那几样。
如今她回府中,带走的也是平日用的多的,其余之物仍然留在了宫中。
再看那名内侍,只见他仍伏着,一动不动。
“他是漪兰殿服侍的申平,一直随女史服侍王子与居次,女史回府之后,臣等时常派他到王府中向女史传话。”
徐恩对皇帝道。
皇帝看看他,又看看申平,道,“女史让你何时将这些物什送去府中?”“禀陛下,”申平低着头道,“臣早晨送王子与居次到王府中,女史教臣回来取了,午时送去……”皇帝扬眉,看向徐恩,“你方才不是说,巳时刚过,女史便带着王子与居次到城西庙宫去了?”徐恩忙道:“正是!”说罢,对申平斥道,“你分明胡诌,女史不在府中,你取这些财物予何人?”申平不答话,身上抖得却更厉害。
“说!”徐恩喝一声。
申平哭丧着脸,道,“禀陛下,真……真的是女史吩咐臣来取这些物什!但并非……并非送去王府,而是送去黄棘里……”“黄棘里?”皇帝讶然,“送给谁?”申平嗫嚅:“一位……一位李姓胡商……”皇帝神色凝住。
“匹夫胡说!”徐恩骂道,“女史怎会认得甚胡商!分明是你偷窃不成,诬陷女史!”“小人不敢!小人不敢!”申平惊恐地大叫,向皇帝不住叩首,“陛下!臣若说谎,死无葬身之地!陛下若不信,臣可领陛下到黄棘里去,一看便知!那胡商是西域蒲类人,名李绩!”徐恩还待再说,被皇帝止住。
他看着手中的虎魄,目光深沉。
……或许,那小虫亦不想如此,只是身不由己……徽妍那日对他说过的话,犹在耳边。
“且押下,待朕问明再议。”
皇帝淡淡道,说罢,转身而去。
侍卫应下,将申平从地上拉去,押下去。
申平面如死灰,看上去浑身发软,站起来都踉踉跄跄。
他被侍卫带下,才转身,忽然,一把推开侍卫,朝旁边的柱子撞去!众人猝不及防,只听“咚”一声,申平头破血流,仰面倒下。
侍卫急忙上去,将手指放在他鼻下,片刻,抬头看向神色震惊的皇帝,惶惶不定。
“怎么?”皇帝皱眉问道。
“陛下……”他结结巴巴地说,“禀陛下,此人已毙命!”皇帝目中冷芒骤聚,面若寒冰。
再看向地上的申平,只见仍双目圆睁,鲜血淌得满面都是,形如鬼魅。
徽妍在仲秋的前一日,将蒲那和从音要到庙宫里的事向舞阴大长公主说了,并向她告假。
大长公主听着,看着徽妍,缓缓道,“新妇习礼,便在民间亦是日常,从未听过还有告假一说。
王子、居次到庙宫之中,自有侍卫陪伴。
女君虽曾为女史,如今却是待入宫之人,庙宫中人来人往,抛头露面成何模样。”
徽妍料到大长公主会不同意,忙道,“明日所往,乃城西后土祠,来往者皆无闲杂。
妾白日去两三时辰,归来亦可习礼,伏惟大长公主准许。”
昌虑长公主在一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