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姊去何处?”她问。

“去看看母亲。”

徽妍道。

“还是稍后再看,二姊莫去前堂!”徽妍讶然:“为何?”王萦凑近她耳旁,小声道,“弘农的叔伯们都来了,还带着儿女,如今都坐在了堂上!”徽妍吃一惊。

“他们怎会来了?”她问,“家中谁人在堂上?”“母亲、长嫂、长姊都在。”

王萦道,“二姊你可万万莫过去,他们就是冲着你来的!”徽妍啼笑皆非:“既是冲着我来,自当是我过去,躲着作甚?”“长姊让我拦着你。”

王萦忙拉住她,“她说你去了,更不好对付。”

徽妍无奈,只得依她。

皇帝将要立徽妍为后的消息,也传回了弘农,就陕县而言,这大概是今年最轰动的事。

据那边家人送来的消息,弘农郡守,并陕县的县令、县尉等人,还特地到家中去过,但戚氏和王璟不在,徽妍的大伯父王和作为宗长,便代为出面迎送受贺。

徽妍的四位叔伯,论起关系都是至亲,徽妍封后,与有荣焉,如今携妻带子,乘车浩浩荡荡地奔长安而来,登门贺喜。

“乡人中可都传开了,”大伯母于氏拉着戚氏的手,笑眯眯道,“我们家,先出了个太傅,又出了个皇后!弘农王氏,今后可就是名门了!”众人皆笑,交口称道。

戚氏等人亦笑,王缪和陈氏对视一眼,各有意味。

“徽妍与萦怎不见?”三伯母四下里看了看,诧异的问道。

“徽妍在后宅习礼,萦许是陪她去了。”

王缪道。

听得这话,众人露出了然之色。

“教导徽妍习礼的,当是世妇吧?”五伯母道,“我等可听说,如今连大长公主、长公主都是府上常客。”

“那还用说,徽妍将来可是皇后!”二伯母得意地说。

“如今侄儿可是熬出头了,”三伯父慢条斯理笑着,“家门外面都有军士,比郡府还风光。”

“说到郡府,那日郡守等人到家中来,还特地去谒了四弟的墓。”

王和喝一口水,慨然道,“郡守说了,四弟官至太傅,是乡人之翘楚,日后要由郡府抽役力祭扫修葺,还要立碑,刻四弟生前诗赋于碑上,以供后人瞻仰!”戚氏道:“不必这般兴师动众,丈夫之墓,本有家人佃客看护,已是足矣。

至于碑刻,丈夫生前从不爱招摇,亦曾有弟子要将那些辞赋刻碑,丈夫皆推拒。

郡守好意,妾等心灵便是,诸多劳动还是罢了。”

“弟妇此言差矣!”徽妍二伯父摆手,道,“郡守此举,乃是为王氏扬名,多少人也求不得,弟妇推拒,岂非拂了郡府情面?”他说话惯来粗气,二伯母胡氏看看戚氏面色,暗中扯扯他的袖子。

戚氏笑了笑,道,“此事待妾与伯钧商量,再向郡守陈言便是。”

众人看她这般说,相觑了,也不再多言。

戚氏本是好客,亲戚们登门来贺,她甚是高兴,令家人备宴,热心招待。

宫内宫外都在为皇帝娶后之事忙碌,虽有大臣们操办,但皇帝也不闲着。

除了每日理政,他过问得最多问的就问是六礼之事。

皇家礼仪繁琐,时日又短,太卜得了皇帝的死令,定要在短短两三月中凑出六礼的吉时,好不容易卜问好,定下了,少府看到那些紧凑的日期,一下跳起来,气呼呼地去找奉常和承相论理。

可惜包括丞相在内的三公都为皇帝何时娶妇生子操心了很久,虽也觉得立后日程紧了些,却无异议。

“十月立后,再过不久就是腊月年节,祭祀典仪正好可有皇后操持,亦是大善。”

丞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