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女君看来,宫廷中的荣华,比宫外的自在更宝贵么?”徽妍一怔,片刻,笑而摇头,“若在从前,我亦觉不如,可如今,那里面有了更宝贵的人。”

李绩闻言,忽而看向她,面带诧异之色,目光闪动。

“女君可知,在我看来,女君如何?”他说。

“不知。”

徽妍道。

李绩莞尔,目光深沉,不紧不慢,“女君可记得那只虎魄?在我看来,女君从前似苍鹰,展翅欲飞。

可在翱翔之前,却甘愿将自己锁到笼中,任人摆布,恰似那虎魄中的漂亮小虫。”

徽妍愣住,心像被什么戳了一下。

李绩却不再多说,笑着向她行个胡礼,大步朝店铺外而去。

侍卫们瞅见,皆是诧异,纷纷望过来。

“那是何人?”王恒望着李绩的背影,讶然问道。

徽妍亦看着那边,神色不定。

少顷,按捺下被李绩那言语激得气恼翻滚的心情,道,“我也不知何人。”

说罢,转开头,若无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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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一、宜春

皇帝寿筵的前一日早晨,天上下起雨来,淅淅沥沥。

许多人见到,不免犯愁。

担忧第二日天公不作美,落下雨来,便不好游苑了。

不料,到了下午,雨就收了,太阳出来,明亮得晃眼。

寿筵之日,不阴不晴,天上的云很多,遮去了太阳,却并无下雨之意。

蒲那和从音昨夜就惦记去上林苑,早早就醒了。

徽妍对镜妆扮,衣服首饰全不必考虑,昨日皇帝令人赐来,都是崭新的。

徽妍本想着自己与他的事如今还未公之于众,这般惹眼,可皇帝却是很坚决。

“看不上?”他拿起两根金簪看了看,对徐恩道,“换了,让少府再送新的来。”

徽妍只得将他拦住,不再推脱。

宫中之物,精细别致,华而不俗,在宫外难觅。

徽妍将皇帝赐的衣服首饰拿出来看,都觉得越看越喜欢。

她梳了一个垂髻,配上攒竹的步摇;身上则穿朱红的锦衣,配上素纱蝉衣。

待得穿好,在镜前再照,徽妍觉得自己的眼睛也亮了一下。

待得准备妥当,徽妍带着蒲那和从音登上马车,往皇帝的宣室殿。

到达殿前之时,只见皇帝銮驾已经备好,他立在车前,正与郑敞说着话,旁边,立着六皇子刘珣和七皇子刘硕,皆着玄底朱缘的武弁之服。

刘珣今年已经十六岁,青葱挺拔;刘硕只有九岁,那身衣服穿在身上,略显宽大,却与兄长一样站的直直。

皇帝的里衣亦玄色,外面的罩衣却是白色,徽妍看着,忽而心旌一荡。

徐恩瞥见徽妍带着蒲那和从音下车,提醒皇帝一声。

皇帝转头看去,见到徽妍时,目光定了定,少顷,露出笑容。

“陛下万寿。”

徽妍带着蒲那和从音向他行礼。

“到了?”皇帝莞尔,走过来。

徽妍又与六皇子见了礼,向皇帝道,“陛下还未更衣?”“朕先与六弟往苑中骑马,赴宴时再更衣。”

徽妍了然。

皇帝摸摸蒲那和从音的脑袋,再看看徽妍,唇角一弯。

“在殿上等着朕。”

他低低说一声,意味深长。

徽妍知道他所指何事,露出苦笑。

皇帝却心情大好,叮嘱道,“不可怯场。”

说罢,吩咐侍从启程,转身而去。

王萦在弘农的时候,便已经为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