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帝为陛下择窦氏,乃深思熟虑。

后虽窦妃离世,世事波折,怀恩侯一家对陛下仍忠心耿耿,患难与共,臣等有目共睹。

如今陛下平定天下,后位空悬,而侯女闺中未许,若续为婚姻,先帝之愿可成,臣等亦可心安无憾!”窦芸立在纪氏身后,低着头,满面彤红。

纪氏心中大喜。

窦诚与杜玄一向交好,而皇帝平日最恭敬的,就是杜玄。

杜玄一直为皇帝未立后的事牵挂,纪氏早有让杜玄劝说皇帝的心思,得知王徽妍的事之后,更是打定了主意。

恰好这两日杜玄身体不适,纪氏借探望之机,向杜玄提起窦芸之事,长吁短叹,说贤婿难觅,夫妇二人何等操心。

杜玄听了,即刻想起皇帝,说何不入宫。

此言正中纪氏下怀,说只怕皇帝不喜。

杜玄立刻有了主意,借口病重,让人去请皇帝。

“君侯谬赞!”她面上却是惶恐,忙道,“妾家蒙先帝天恩,得与陛下为姻亲,诚心感激敬爱,自当忠心追随陛下,岂敢有贪荣之心!”杜焘着急不已,瞅着皇帝神色,用力咳嗽。

杜玄却全然未听到一半,道,“侯夫人不必过谦!”说罢,转向皇帝,“陛下,此老叟之愿,皆肺腑之言,伏惟陛下听之纳之,臣之幸也!”杜焘无语之至。

他这个父亲,越老越糊涂,别人说两句话便总要当真,小儿一般。

可事到如此,杜焘也无法,只得袖手旁观。

皇帝听完了杜玄之言,没有答话,少顷,看向纪氏。

纪氏神色惶然,目光却是亲切动情,望着皇帝,深深一礼。

“外祖父之意,朕自是明了。

外祖父为朕操心,朕甚感念。”

皇帝缓缓道,笑了笑,“全怪朕未曾及时告知外祖父,立后之事,朕已有属意,本月便操办。

而侯女婚事,朕亦一直挂在心上,近来倒觅得一人,还未问怀恩侯府上之意。”

窦芸听着,只觉五雷轰顶。

众人面色皆是一变。

皇帝却转向纪氏,神色从容,“便是博阳侯长子,今年正十八,相貌英俊,年轻有为,怀恩侯在朝中亦当见过。

朕欲培养重用,以为栋梁,与侯女正是门当户对。”

纪氏神色僵住,极力维持笑容,正当说话,却听窦芸在一旁道,“妾谁也不要!”众人看去,只见她双眸中满是眼泪,望着皇帝,声音颤抖,“妾……宁死不嫁!”说罢,转身掩面跑了出去。

“芸!”纪氏急忙叫一声,匆匆向皇帝行了礼,跟去追她。

“这……”杜玄已经在榻上坐起,目瞪口呆,看看杜焘,又看看皇帝,未几,额上巾帕落了下来。

杜焘苦笑,叹口气,扶着杜玄道,“父亲,方才陛下不是说了?陛下要立后了。”

杜玄神色不定,看向皇帝,“果真?”“正是。”

皇帝微笑,将巾帕拾起,道,“外祖父如此操心,朕岂可教外祖父失望?”杜玄大喜,问,“不知是哪家闺秀?”“先太子太傅王兆之女。”

皇帝道,“名徽妍。”

杜玄虽不识得徽妍,却知晓王兆,想了想,缓缓点头。

少顷,面色却为难,“可怀恩侯家……”“侯女甚好,可惜非朕良配。”

皇帝微笑,“朕已命太医来府中,外祖父好好将养。

过几日朕寿筵,朕领新妇来拜见外祖父。”

杜玄闻得此言,放下心来,笑逐颜开。

皇帝的寿筵在即,无论皇宫内的宫人还是宫外的贵眷,都在为此事忙碌。

而百里之外的弘农王家亦不例外。

王璟入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