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君可有甚话留下?”徽妍忙问。
“无甚话,曹掌事说,那位李君想等你回来,与你面谈。”
陈氏道。
徽妍了然颔首。
“还有一事。”
陈氏说着,叹口气,有些忧虑,“长姑这边,怕是有些烦心事。”
徽妍讶然:“何事?”“其实也是旧事。
雒阳周家那边的舅姑,总想着让长姑生个男儿,你可知晓?”徽妍心一沉:“此事不是许久不曾提过了么?”“那是姑夫调任长安之故,山长水远,他们提也无处提。”
陈氏道,压低声音,“上月,周家二位大人到长安来了一趟。
那时长姑出门去了,二人就对姑夫说,他们去庙中筮问过,长姑此生命中无男,催促姑夫纳妾,若不肯纳妾,便要姑夫将长姑休了再娶。”
徽妍面色一变,想到方才王缪神色低落的样子,心头揪起。
“徽妍,你说周家大人怎如此行事?从前多和气,周家主公与舅君还有同僚之谊,这婚事也是他们登门求的。
怎如今长姑生不得男儿,便说出休弃另娶这般话来?”徽妍冷笑了一下,不禁回忆起自己几个月前刚回家,王缪与她谈起父亲的故人时那冷淡的口吻,再看看周家这位父亲同僚的言行,心中苍凉。
人情淡薄如此,不知道父亲泉下有知,是不是会更加难过?“那……姊夫如何说?”她忙问。
“姑夫倒是好,一口回绝了,二位大人气得隔日就回了雒阳。”
“哦?”徽妍眉间一亮。
“故而此事还未闹起来,你知晓便好了。”
陈氏道,“姑夫原本也不欲长姑知晓,那时是长姑侍婢在一旁听到,也是偷偷告知了长姑。”
徽妍颔首。
周浚的人品,她一向觉得不错,他对王缪情深意重,众人也是看在眼里的。
“母亲知晓么?”她又问。
“怎敢告诉她,”陈氏道,“这两月,她光是为你便已经辗转难眠。”
徽妍听着这话,又是一阵愧疚。
陈氏笑笑,道,“姑君为人你亦知晓,嘴上厉害,心却最软。
你多顺着她,待她心气平和了,万事皆安。”
徽妍也知道是这般道理,答应下来,谢过陈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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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十二、夜寝
戚氏担心着弘农的孙子孙女们,第二日一早,便收拾行囊,备车回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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徽妍原本想着去见一见李绩,也没了空闲,只得写了信,托王缪替她找个家人送去。
“回去了便多陪陪母亲,”王缪将信收下,叮嘱徽妍,“母亲说得也对,皇宫中什么也不缺,去当女史也不急于一时。”
徽妍颔首,道,“长姊也保重。”
犹豫一下,补充道,“长姊,姊夫待你甚不错,我等都喜欢他。
可万一过不下去,长姊也切莫委屈了自己,回弘农来,什么也不缺。”
王缪目光一闪,明白过来。
“可是长嫂与你说的?”她看了看戚氏那边,苦笑,“这你不必担心,你姊夫待我如何你也知晓,他若真是肯从了大人,来长安之前我就回弘农了。”
徽妍还想说什么,周浚却走过来,手里拿着一个包袱,“你前番说的岭南药材,都备好了,也放车上去吧。”
“备好了?”王缪讶然,将包袱打开来,只见都是岭南的山珍,不禁一喜,“前日才说的,这么快!”“那是自然。”
周浚得意地说,“我是何人!”王缪嗔他一眼,将包袱拿给戚氏。
戚氏看着那些药材,亦是惊异,“这些药材可甚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