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泽菲尔怎么样了。
计划被改动过,他也是临时知道自己的身份变更为诱饵的。听到这个计划时,就算是脑袋不太灵光的小笨蛋,他也意识到自己完全是一枚弃子,唯一要做的就是争取足够的时间,逃跑,然后被抓住。
被抓住以后……只要争取尽可能多的时间,然后想办法自尽就好。
系统推荐的结算地点是魔族与人类领土的边界,一处看不见底部的万丈深渊,所以只要想办法跳下去,那一刻就会脱出世界,他不会体验到死去的瞬间……
骤然间,一道剧烈的疼痛从脸颊传来,仿若被狠狠抽了一道鞭子,痛楚一路蔓延到锁骨和胸口。伊恩的意识空白一秒,豆大的眼泪顿时涌出来,背后的衣物瞬间被冷汗浸湿。
“呜啊!!!”
“我还以为你是个哑巴呢,魔族。”拷问官慢条斯理地取来一个新的瓶子,晃了晃里头的液体,“为什么他们会派你这样弱小的魔族来卧底?”
是附魔的圣水。
在令人恨不得昏迷了事的剧痛中,烧伤的痕迹出现在白嫩的皮肉上,仿佛在白玉上摔出一道丑陋的裂痕。
也算不得白嫩了,他的皮肤上满是干裂的新旧伤痕,干涸的血迹布满裸露的皮肤,凄惨得让人目不忍视。
伊恩疼得倒抽冷气,喉咙发出破碎的哽咽声,崩溃地咬紧牙关,手心尽是被指甲掐破的伤口,血丝顺着纤细的指尖嘀嗒落下。他的眼眶中盈满痛楚的眼泪,眼底爬着殷红的血丝,颤抖的眼瞳似乎是无声的哀泣。
这副我见犹怜的凄惨模样,即便是面色冷肃的圣骑士,心底都轻轻一颤。
可这是魔族,不管脸蛋有多昳丽,哭得有多可怜,都是窃取人类圣物的可恶罪人。
少年显然是知道这一点的,在拷问官面前没有半句求饶,唇抿成一条发白的直线,冷汗涔涔地喘着气。
为了转移注意力,他看向圣骑士审视的蓝眼睛,想象着这是泽菲尔温柔的注视,迟缓地继续先前被打断的思考。
在朦胧的幻想中,他好像离开了阴暗昏暗的拷问室,又回到过去悠闲的时光。
下午的太阳暖和得刚刚好,小少爷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红茶,小口小口地慢慢啜饮;而高大的近视则恭敬地立在他身边,为他重新端上一盘新鲜的茶点。
然后他就会随口问:“你今天的训练怎么样了?”
近侍就会温顺地回答……
对啊,泽菲尔……泽菲尔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不知道在更迭的计划中,魔族的突袭是不是依然在偷窃圣物的同时进行……泽菲尔能打赢吗……
呜……痛死了……下次做任务,一定要记得多换止痛剂……
眨眼的动作滚落下大颗热泪,流过面颊上的伤口,带起一阵麻木的刺痛。
他苦中作乐地想着,还好他应该不会被钉上十字架,那样怪难看的。
拷问被控制在一个让他痛苦又不会杀死他的程度。
意识即将涣散之际,气若游丝的魔族吐露出一个信息。
“圣物……被我丢在阿比斯深渊了……”
细弱的声音像是快要消散在空气中。
“我可以带你们……咳咳……带你们过去。”
……
又一次被治愈魔法治疗过身上大半的伤口,瘦弱的少年脖颈上绑着教廷特制的圣锁,跌跌撞撞地来到深渊旁。
他跪在悬崖边上,战战兢兢地向下看去。
漆黑,仿佛能吞噬一切的漆黑,如同千米以下的海底,一丝光也透不进去。
什么也看不见,但是能听得见一些声音。
好像是出现在噩梦中的声音,绝望、空虚、嘶哑,仿若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