泽菲尔大步走到他的身旁,利落地单膝跪下,托起主人戴着手套的双手,视线低垂下来。
“您是怎么受伤的?”
小少爷被冒犯地牵住双手,一点也不反抗,软声回答:“给十字架附魔的时候,手指不小心碰到了一点,被烧伤了。”
说完,他拧着眉头抱怨道:“好痛,我也不敢让侍女帮忙处理。光明魔法的烧伤和普通烧伤不一样,一般的药也治不好。”
果然是这样。
圣骑士轻手轻脚替他脱下手套,托着那双纤细的手仔细检查,在右手的指腹上发现好几道光明魔法造成的烙印。他的眉头不自觉蹙起,心脏似乎被拧得扭曲了一样,泛着酸涩的痛感。
已经是好几个月前的事情了,可伤疤还是未曾消退,当初的小少爷该有多疼?
那点对于主人不写信给自己的微弱的愤懑和委屈,近乎是在看到那些伤痕的时候就烟消云散了,化作无限的愧疚和心疼。
“您真是不好好照顾自己。”
虽然归根到底还是他的错,他离开主人太久,才会让主人受伤。他被封为圣骑士,才会让身为魅魔的主人想办法给他送附光明魔法的礼物。
泽菲尔摩挲着戒指,几息过后,手心的光芒聚成一瓶药膏。奇特的是,它有着明显不符合这个世界药瓶的外观,简直像是另一个世界的产物一样。
伊恩的眼神一直落在他的脸上,表情懵懂茫然,对他的一切行为都没什么反应。
拧开盖子以后,里头乳白的药膏散发出浅淡的清香,看量几乎没被使用过,最多只浅浅挖了一道。
这就是泽菲尔衣物下新旧疤痕交错,只有脸颊看上去完好俊朗的原因。
“它会有用吗?看上去不是我们大陆的东西,我不知道它的保存期限是否和通常的药物一样长。”
小少爷点点头,想说些什么,却组合不出任何有意义的语句。他徒劳地咿咿呀呀几声,困惑地皱起脸。
被催眠的小魅魔不会有抗拒他的能力,只可能是有什么更强大的东西阻止了他。大概是什么魔族的魔法吧,或者是什么禁术,让被施术者无法说出特定的事件。少爷身上的秘密尚未不明朗,他只能笼统地归因于是魔族的手段。
好在他现在进入教廷,有最优质的资源,可以好好研究教廷珍藏的禁书古籍,这也算是为数不多的好事。
泽菲尔给他的指尖上药,随口道:“不能说的话不要勉强,少爷。”
“唔……”伊恩有些沮丧,失落地垂下脑袋,“对不起。”
这一声道歉就如同被猫儿的肉垫轻触脸颊,一点绒绒的皮毛抚在颊边,只会让他生出无限的怜惜与爱意。
怎么会有这么乖巧可爱的小主人呢?不过是被惯得娇气了些,本性那样善良单纯,根本没有外人说的那么盛气凌人。
还好只有他最了解小主人了,其他人都被玫瑰的尖刺吓退,只有他还愿意守护在主人身边。
有他就够了。
“不要和我说对不起。”圣骑士揉了揉小魅魔的指尖,眼神是外人所无法看见的温和,“您只要平安就好,其他的事情我都不在意。”
……
有了第一次见面,第二次就变得容易许多。
“你怎么又来了!不是说了你别回来嘛!”小少爷气鼓鼓地瞪他,脸颊依然染着淡淡的绯红,“上次我就和你说过了,我讨厌你,你不要再来见我了……”
泽菲尔熟门熟路地把银剑靠在门边,反手关门落锁。
就算小笨蛋再笨,也从对方的眼神里品出了些不同寻常的气息。他头一次在往日近侍的面前露了怯,结结巴巴地说:“你怎么、怎么还锁门!你这样,我如果要添茶都没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