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接近月事的日子,我越是焦虑不安。
以至于晚上连连失眠,常常睁眼到天亮。
顾景珏请来太医,「安神汤?」
太医躬身回复,「是,王爷。」
应该是不知怎么称呼我,他思量一下直接略过。
「是思虑太多导致,开一幅安神的汤药即可。」
顾景珏朝里看了我一眼,又看向我的肚子。
他转身问,「可会影响到孕育胎儿?」
「臣会开些温补的汤药,不会影响到怀胎。」
顾景珏每日盯着我将安神汤喝下。
可还是不见效果。
睡不着时,会拿一些政务讲我听,还会询问下我有没有好的法子。
讲完后又讲到小时的事。
「父皇最喜欢老四,我从小便被扔到军武营,最长的时候,一年都没见到他们。」
他们?
我抬眼。
接收到我的疑问,他继续说,「没有父皇指令,我不能进宫见母妃。」
窗外飘着雪,他的侧脸在烛火里难得的柔和下来。
「我8岁便跟着军队到了边关。」
静默了好一会儿,他又低声说,「边关很好。」
这个战场上战无不胜的男人,许是在年幼的时候,在荒芜的边关,很想念自己父皇母妃的关爱。
他一次战役一次战役讲过去。
他应该是没有讲故事的天分。
那些战役被他讲的萧瑟冷血。
也许那些战役本身只有鲜血、残肢、病痛….
奇怪的是,我的失眠竟被这些残酷的战役治好了。
等我醒来,顾景珏已经离开。
接下来一个多月他都深夜过来,很早离开。
一晚,迷迷糊糊间,他揽过我,低喃「在这儿总是能感到安心。」
他早出晚归,我虽不出门,也听了点朝中变动。
皇上刚刚废除太子,储君之位几位皇子虎视眈眈。
十年边关杀敌,身边没有一些肝脑涂地的将领,是不可能的。
顾景珏想必对那个位置势在必得。
顾景珏应该个不错的皇帝。
15.
再见到顾景珏是因为我一天呕吐了两回。
他当天傍晚过来,身后还跟着大夫。
「恭喜王爷,小夫人有喜了。」
我攥紧手心,手不自觉摸向肚子。
其实是意料之中的结果,早在这次月信来迟,就有所感知。
但心里还是藏了万分之一的侥幸。
顾景珏激动地站起来,「可确认?」
「小夫人脉象圆滑,往来流利,确认喜脉无疑。」
顾景珏封赏全府,看出来他尤为重视这个孩子。
屋内全部铺上了软垫,就连桌角椅子这些也命人用软布包了起来。
还命人去请了太医来搭配饮食,不容许有丝毫出错。
可让我实为惊讶的是,来的这位调理饮食的太医竟是山上的那个公子。
不同于那日一身宽松锦袍,现下他穿着深蓝朝服。
原来他是御医。
旁边站着下人,我不便直接开口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