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还想着先将人哄好,再徐徐问及管越溪之事,而今被?一语道破,索性也不再遮掩,小声道:“我?只是不明白。明明管越溪的才学足以拔得头筹,今日考教是有何处不足,以致居于人后。”
“我亦不明白。”崔循拭去她唇角的水渍,姿态暧昧,语气却微妙,“你为何宁肯费尽
心思,投机取巧,也要为他?搭桥铺路。”
萧窈怔了怔。
“你想做成何事,只需告知于我?,又何必舍近求远?”崔循低声道,“学宫重建至今,尚不足一年,纵然要提拔寒门子弟,眼下也实在并非合适的时机……”
崔循很少会这样长篇大论。萧窈初时还以为他?只是拈酸吃醋的老毛病又犯了,听着?听着?觉出不对,与他?对视片刻,心中生出个近乎荒谬的揣测。
她攥了崔循的手腕,打断他?,难以置信道:“你做了什?么??”
对于此次考较的结果?,萧窈虽意外,但并不曾怀疑过?有人在背地里动手脚。因此事流程可以说是她一手操办,环环相扣,自认并没留下什?么?空子。
那些个士族纵使再怎么?一手遮天,又如何会猜到她准备借此机会令管越溪扬名,横加阻拦呢?
可若是崔循,他?的确有这?个能耐。
“萧窈,”崔循唤着?她的名字,尽可能放缓了声音同她解释,“你应知道物?极必反,过?犹不及的道理。若当真事成,纵然能令管越溪一时声名大噪,可树大招风……”
萧窈此时听不进这?些大道理。
“你,”攥着?崔循的手逐渐收紧,修剪得宜的指甲在他?腕上留下印子,萧窈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没恶语相向,只重复道,“你做了什?么??”
崔循沉默片刻,开口道:“我?令人抽去了他?的答卷。”
管越溪为此自责不已,殊不知,自己从一开始就未曾真正获得与人相比较的资格。
萧窈难以置信:“你如何得知?”
“签桶之中多?了一支。”崔循垂了眼。自发现那一瞬,他?就意识到萧窈是要做些什?么?,当即令松风吩咐下去,截断了她后续的安排。
他?若知道得更早些,兴许能劝下萧窈,又兴许能做得更加天、衣无缝些,令人寻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可事出突然,他?所做之事纵使不认,只要有心去查,总能剥茧抽丝查出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