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花园。
皇帝斜倚在木椅上,手中握着半卷诗稿。
苏雪鸢走近时,故意放轻脚步,低低吟道:“关关雎鸠,在河之洲......
皇帝猛地抬头,目光落在她月白裙角上。
十年前,齐妃就是穿着这样的裙子在梅树下吟诗,他至今记得她鬓边那支珍珠步摇,和眼前人如出一辙。
“你......”
皇帝起身时碰翻了茶盏。
“为何知晓齐妃当年的诗句?”
苏雪鸢垂眸行礼,不经意露了腕上淡青色胎记:“回陛下,此诗是霍大人所教。”
她刻意将“霍大人”三字咬得极重,余光瞥见假山后闪过的玄色衣角是霍丞浔的官服。
皇帝眯起眼睛。
他想到霍丞浔近年权势渐涨,他早有猜忌,此刻见苏雪鸢提及此人,心中更是多疑:“霍丞浔?他为何教你这些?”
苏雪鸢抬头,眼角微微上挑,正是齐妃生前最擅长的媚态:“大人说,娘娘的诗最是清丽,若能学得一二,便能解陛下烦忧。”
她顿了顿,从袖中取出那支断簪,“大人还说,娘娘的簪子碎了,便照着样子打了这支,让臣妾献给陛下。”
皇帝接过簪子,看见断口处的金线,忽然想起齐妃临终前摔碎的玉簪。
那时霍丞浔刚入仕途,跪在他面前哭着说齐妃心系陛下,连临终都握着半支簪子,而这件事,霍丞浔曾经无意和苏雪鸢提过。
此刻看着眼前人,他忽然伸手握住苏雪鸢的手腕:“你叫什么?”
“回陛下,臣妾苏雪鸢。”
“雪鸢......”皇帝喃喃重复,忽然从腰间解下一支鎏金凤凰钗,“这是齐妃的陪嫁,你且戴上。”
钗子刚戴上,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齐若雪身着刺眼的红裙闯过来,耳朵上夸张的红宝石坠子晃得人眼疼:“陛下!她不过是霍府的弃妇,怎能......”
“放肆!”皇帝皱眉打断,“她是霍丞浔亲妹,也是你姐姐,怎可如此无礼?
齐若雪猛地愣住。
她记得霍府上下都称她是霍丞浔失散的妹妹,却不知苏雪鸢何时成了“姐姐”。
目光扫过苏雪鸢头上的凤钗,她忽然尖叫着扑过来:“那是我的!你抢我的东西!”
苏雪鸢侧身避开,后腰却被皇帝搂住。
“齐嫔不是说我寡淡无趣?如今陛下说,我比你更善解人意。”
“你敢!”
齐若雪指甲几乎戳到苏雪鸢脸上,却被皇帝一脚踹翻在雪地里。
“将齐嫔拖回寝宫,没有朕的旨意,不准踏出宫门半步。”
雪越下越大,看着齐若雪被拖走的背影,苏雪鸢以身体不适为由先行告退。
回寝宫后,苏雪鸢觉得外边似乎一直有个人影。
她撑起伞,走到院内,忽然感到肩头一沉。
霍丞浔不知何时走到她身后。
“跟我走。”
他声音很低,带着压抑的颤抖。
12
“我知道你在气我,只要你肯回来......”
苏雪鸢转身,看见他眼底布满血丝,身上堆满积雪,似乎站了很久。
她想起昨夜看到的密档,里面记载着霍丞浔如何向皇帝进言,以“苏家私藏兵器”为由弹劾,最终促成灭门惨案。
霍丞浔猛地抓住她的手腕:“雪鸢,当年的事我......”
“当年?”苏雪鸢笑了,从袖中掏出和离书。
“你用我母亲的定情玉钗讨好齐若雪时,可曾想过‘当年’?“
“你说会护我周全,说灭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