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老师,你是跑回来的吗?”许棠的声音沙哑无力,但还是笑着的。
与之相反的,是霍烬绷着的脸,满头是汗,眼睛很红,眼底青灰,头发乱糟糟,看起来这几天也过得很不好。他薄唇紧抿着,一言不发地把许棠背起来,下楼打车去了医院。
打了两个吊瓶,又睡了一觉,许棠觉得身体轻快多了。
霍烬坐在床边削苹果,垂着眼皮不说话。
“霍老师,谢谢你送我来,不然我死在家里都没人知道。”许棠开玩笑。
霍烬的气息一下子沉下来,“死”这个字戳到了他的心口,让他浑身都为之一颤,锋利的水果刀在手指上留下一个口子,他没管,瞪着许棠,“瞎说什么,发个烧怎么会死!”
许棠挣扎着起身,拿纸去擦霍烬的手指上的血。霍烬没躲,低眸看着青年小心翼翼地给自己处理伤口,乌黑的头发搭在柔软白皙的脖颈上,连小巧的耳朵都显得那么乖顺可爱。
霍烬闭了闭眼,一个正常的男人会觉得另一个同性可爱吗?不看长相不看身材,单单一个后脑勺就让他心跳加速,也许自己早就不正常了,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这三天他住在朋友家,每天浑浑噩噩睡不着,满脑子都是安于。
生气他明明是同性恋却骗自己,气他明明知道自己恐同却来接近自己,又气自己不争气,被人耍的团团转,却还是忍不住想他,想他们一起看电影,一起吃火锅,一起睡觉,一起洗澡……
他告诉自己要果断,要狠心,再过几天就回去搬家,走得远远的,再也不要理这个可恶的骗子!可当安于电话打来时,他心中挣扎万分,还是按下了接听。
他无法形容在听到青年沙哑声音的那一刻,他有多慌乱,他甚至连鞋都没有穿好,就急急忙忙往外跑。在看到青年窝在被子里缩成一小团时,他的心脏都颤抖着抽疼,直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他凝视着青年乌黑的发旋,认命地想,大概真是载了。
一个恐同患者喜欢上了一个同性恋,是不是很可笑?
“霍老师,削苹果的时候要小心啊。”许棠找护士要了创可贴,给霍烬贴上。
霍烬抿着唇不吭声,像在赌气的小孩,满脸倔强。
许棠觉得好笑,心想,是时候了。
护士来给许棠量了体温,告诉他没事了,可以走了。
许棠下地穿鞋,霍烬却执意要背他。
“我可以自己走。”
霍烬冷漠开口,“上来。”
许棠只好爬上去,男生的背宽阔结实,趴在上面很有安全感,没忍住把脸贴在男生后颈处蹭了蹭,霍烬当即打了个哆嗦,粗声道:“别乱动!”
许棠佯装叹气,“霍老师,我知道你现在很讨厌我,你要是实在无法接受,就搬走吧,我把押金退给你。”
话音刚落,就察觉到男生脚步顿了顿,呼吸都重了几分。
一路无话,到了家,霍烬把许棠放在床上,转身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