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来长袖善舞的徐兴祖觉得自己快疯了,最?基本的笑容都维持不住,指甲抓在桌面上嘎吱作?响。
而周围那些一早围过来,预备道第一波恭喜的亲友们,也都满面茫然,想说什么又不敢说。
怎会如此?
晚间秦放鹤跟孔姿清、齐振业一并用饭,在席间说了自己的推测:“……大约是方知府与傅学政对上了,具体?经过虽然不得而知,但显然傅学政在这一回合吃了败仗,而方大人为报,咳咳,”他赶紧把没说出口?的“报复”吞回去,一本正经道,“为礼尚往来,便彻底打?乱了排名。”
孔姿清看?了秦放鹤一眼,眼底满是揶揄。
傅芝想把自己从案首之位弄下来,必然要推别人上去,而可?能性?最?大,也最?有资格的便是郭腾和徐兴祖。
奈何他失败了,被当?作?棋子的郭腾和徐兴祖,自然也没有好下场。
齐振业目光呆滞:“……”
头好痒,要长出脑子来了。
算了,不想了!
齐大少已然放弃思考了。
三人行,俩脑子就?够。
脑子这玩意儿,队友已经有了,他就?可?以剔除掉了!
他把脸埋在脑袋大的海碗里,稀哩呼噜扒了半碗羊肉馎饦,又咔嚓咔嚓嚼了两瓣蒜,一抹嘴,油光锃亮,痛快地吐了口?带着浓香的热气,“爽快!美得很啊美得很!”
斜对过的孔姿清:“……”
孔少爷木着脸,沉默着往远处挪了挪。
大热天?的,大晚上的,哪家好人呼呼啦啦煮羊肉?!
简直,简直不成体?统!
秦放鹤这会儿倒是胃口?大开,但也没法儿像齐振业那般狂野,只撇去浮油喝了小半碗奶白的羊汤,又让阿财切了一盘羊杂过来,自己用香油、清醋混着各色调料凉拌了,末了往上面浇一勺红艳艳的辣椒油,再洒满翠绿的芫荽,喷香又劲道的凉拌羊杂就?得了。
齐振业痛斥他这种丧失本味的行为,“简直暴殄天?物!”
倒是孔姿清尝了一口?,很喜欢,就?着小米粥吃了许多。
齐振业这次考了第十?八名,终于达成老齐家人的夙愿,荣获秀才功名,俨然有种万年媳妇熬成婆的解脱感,一时放浪形骸,被孔姿清和秦放鹤十?分嫌弃。
齐振业足足闹了一宿,自己浪着不睡,还硬拉着秦放鹤和孔姿清起来侃天?说地,完全自来熟的视孔家少爷的白眼于不顾。
只要我脸皮厚,就?可?以没有道德!
做戏
离开府城之?前, 众新晋秀才公们还会应邀参加知府方云笙方大?人举办的?庆功宴。
因尘埃落定,长期以来压在众人心头的大石搬开,所有?人都有?种飘飘欲仙之?感, 也敢说敢笑?了, 一时间?呼朋引伴好不热闹。
奈何章县交际达人徐兴祖意外遭遇无妄之?灾, 连个廪生都没捞着,情绪低落,自然没心?情攒局。
而曾经的前呼后拥的王者郭腾,早在县试时就被秦放鹤打?击过, 此番又承受人生不可承受之?痛, 空前二连击使他越发消沉, 整日自闭。
秦放鹤横空出世, 与众人关系平平,缺了那两位的?衔接, 整个章县新晋秀才团体都显得低调起来。
孔姿清有?事不能久留, 红榜公布后第三天就返回章县,六月十五一大?早,秦放鹤跟齐振业装扮一新, 直奔目的?地?。
但到?了门口却被告知?, 每县的?案首要?单独走, 跟其他的?秀才不一条路。
秦放鹤当时就觉得不对劲。
宴会时座次不同尚在情理之?中,却没听说哪一届从进门就开始劈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