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芙垂着眼睛,看小妹妹的手?死死抓住自?己的衣角,眼底满是对未来的懵懂迷茫和恐惧。
她才?十四岁,哪怕开始跟着大人们外出交际,也不太明白成亲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短暂人生中,她未能窥见任何所谓的婚姻幸福,本能地对未知感到恐惧。
阿芙便抓住妹妹冰凉的小手?,抬起头来,冲父母温温柔柔地笑,“我来吧。”
然后她就亲眼看着父母松了口气,复又泛起几分真实的欢喜。
宋伦说:“也好,我们原本也想先紧着你?来,毕竟你?妹妹还能再等几年……”
况且长女嫁得好了,后头孩子们的婚事也就矮不到哪里去。
一个人的一辈子,就这么决定下?来。
虽未过明路,但阿芙知道,如无意外,便是这样了。
晚上躺在床上,阿芙忽然觉得有些荒谬,近乎不切实际的荒谬。
就这样么?
我就要跟个不认识的男人过一辈子了?
虽然她从很小就知道大致是这般结局,可当这一刻真的降临,仍是无法克制的滋生出虚幻感。
“姐姐,”妹妹阿芷,便是这个时候偷偷跑过来的,“姐姐,你?不怕吗?”
太学
你不怕吗?
阿芙心底有个声音, 怕呀。
她怎么能不怕呢?
在自家时?,纵然父母再如何严厉,终究是骨肉至亲, 可成亲……
但她不能说?。
阿芙笑着摸摸妹妹的手, 像以前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将她拉到自己被?窝里,“外头还冷呢,这?会儿穿的这?样做过来做什么?还不快进来暖和。”
小姑娘就笑嘻嘻钻进来,搂着她, “姐姐身上?香香的, 软软的, 好舒服。”
她仰起脸, 又问了一遍。
阿芙替她顺了顺头发,“他也是人, 只有两只眼睛, 两只手,有什么可怕的?”
这?话像在说?给妹妹听,又像安慰她自己。
阿芷皱眉, “可是, 可是你们之前从未见?过, 况且我也常听祖父说?起,说?董门之人都甚是可怕。”
她还不大明白派系之争,但听说?那位董阁老是个很?严肃的人,那么他的徒孙, 想来也不会太?和煦吧?
祖父待她们很?好, 不会骗她们的。
“傻丫头。”阿芙笑了笑,没有再说?话。
嫁人不就是那么回事儿吗?
各取所需, 生儿育女,凑堆儿过日子罢了。
嫁个外表老实的,他心里还未必老实呢,父亲号称君子,外头也说?他与母亲琴瑟和鸣,可纵然如此,不还是有两房妾室红袖添香?
什么老实人的,万一来日闹起来,人财两空,心里更?难受。
还不如找个表面光的,起码当下看着顺眼。
来日的事,来日再说?吧。
今日见?了,老实讲,阿芙确实有些意外。
因为?听母亲说?,这?位小?秦相公身世很?苦,自小?没爹没娘,吃百家饭穿百家衣,简直闻者落泪。
阿芙曾见?过下头的百姓,确实很?苦,对?方能顺顺当当活这?么大,还考取功名,确实不容易。
父亲却说?,他虽然出?身不大好,但也算读书人家,一路得人看重,且如今又拜得名师,也就补齐了。
“我儿不必多想,为?父曾见?过的,端的一表人才,十分斯文俊秀,目光灼灼,来日必有所为?……”
但长辈眼中的“斯文俊秀”,跟年轻人们自己看的好看,标准并不完全一致。
所以阿芙就觉得,父亲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