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习惯京城锦衣玉食的日子。那些京城贵胄面上一团和气,心里却一点也瞧不上她的出身。嫁入令国公府后,府里人总明里暗里指摘言行不得体。郑柏也嫌她不懂风花雪月,也不会抚琴弄画。
她收了性子,努力学规矩礼数,却总也不能让那些人满意。
但长公主和那些人不一样。
姜菱忽由心而发感慨了一番:“我觉着殿下和摄政王极是相配,郎才女貌佳偶天成。”
“是、是吗?”明仪面颊一红,“你还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人。”
崔书窈正巧在这时从一旁经过,听见姜菱所言,心中暗嘲:配什么配?王八配绿豆的配吗?
待人都到齐了,广济寺的主持亲自引着众女眷去了大殿金身佛像前参拜祈福。
参拜过后照例添了不少香油钱。而后便由寺中僧人带着去了斋堂用斋。
斋堂地方不大,众女眷围坐在一起用斋,斋菜是每人定量的。
广济寺乃是清修之地,斋堂的斋菜出了名的寡淡粗糙。明仪素日里吃用精细,外加此刻确实无甚胃口,便未用。
这本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偏崔书窈闲得慌多嘴道:“殿下锦衣玉食惯了,自是用不下这斋菜的。只这祈福过后的斋菜是在菩萨跟前供过的,可剩不得,没得冒犯了神灵,这福可就白祈了。”
这话不光是暗讽明仪平日做派骄奢不知民间疾苦。
祈福这事多是求个心安,灵不灵的也看机缘。可崔书窈那话里话外的意思,若是明仪不用完眼前这些斋菜,这次祈福有成效便罢,可若灾情并未缓解,便是明仪的罪过。
崔书窈本想拿话膈应明仪。
谁知姜菱刚扒完了碗里的饭,未见饱,听见崔书窈的话,朝那多出来的斋饭巴巴地望了眼。
“这斋菜能给我吗?”
明仪自是十分大方地点了头:“吃吧。”
姜菱本就是个胃口大的,先前为着郑柏,总拘着自己,眼下离了那吃人的令国公府,便也不再刻意收着。
只见她将那些斋饭挪到自个儿跟前,举着筷子开开心心用了起来,不一会儿便将那些碗里的斋菜扫了个大半。
直看得崔书窈目瞪口呆,无言以对。竟还有人能把难吃的斋菜吃这么香的,别是饭桶转世吧!
“崔表姐也快别愣着,你也快用斋。”明仪看着崔书窈跟前还剩大半的斋饭,好心提醒,“可别剩下了。”
崔书窈:“……”
明仪望了眼姜菱吃东西时一鼓一鼓的脸颊,心情莫名愉悦了起来。
行吧,她这“一饭之义”勉强算和过去的“一狗之仇”抵消了。
皇宫,宣政殿内。
几位重臣正商议着江南道水患一事。
此次水患是因江南道一带连日降雨所致,然水位比往年低,损失却异常惨重。
揪起根本乃是堤坝年久失修坍塌所致。
江南道一带的堤坝,还是先帝刚登基那几年修建的,距今年代久远不禁用了,让积水一冲便垮了。
堤坝自是要重修的,只是自新帝登基以来,国库并不算充裕,前阵子河南、淮南、山南等地蝗灾失收,又拨过去好大一笔赈灾银。
眼下国库空虚,对于要拨多少银两修堤坝,朝堂之上众大臣各有各的理,好一番唇枪舌剑。
明彻到底年幼,处世未深,性情又过于软弱,拿不定主意。
最后还是谢纾出面一锤定音,定下拨款数目,才算了事。
议事结束后,众臣三三俩俩从宣政殿出来。
平宁侯走得最急,被身旁相熟同僚打趣道:“子韧,你赶着去投胎不成,走那么急?”
平宁侯大名姜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