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忽然间拘谨了。
刚才茶馆老板说,写她父亲传记的书手正在二楼的上房内。可,她进来才发现,这里哪里是上房。分明是进了人家闺阁女子的厢房。
为何她会这般清楚这里是女子厢房。
是因为,她曾在华伦山进过昭昭的厢房,陈列与这无一。整齐干净,透着浓烈的书卷气息,与她的一乱乱遭的厢房背道而驰。
“姑娘,多有冒昧了。”凌緢隔着屏风,低着头,目不斜视的将那个掉落的茶盏,递给屏风后的女子。
微凉的指尖触及她的手背,凌緢只觉炎炎夏日像是被冰块触碰了一下,一股子凉意袭来。
还不等她反应,茶盏被女子给拿走了。
她收回手,手上还残留着女人淡淡的胭脂香。一股子挠心的痒意,令她想要赶紧离开这里。
“哗啦啦”水声响起。
隔着屏风,她看到女子端正的坐在伏案前,茶壶与茶盏在她的手上行云流水的翻转着。
不一会儿,一杯冒着寥寥热气的茶盏出现在屏风边,与茶盏一同出现的,还有那只素白的手。
凌緢眨了眨眼眸,双手接过。
温热的茶盏落在她的掌心,她低头抿了口,忍不住又看向端坐在屏风后的女子,透过屏风的剪影,她看到女子羸弱的身姿,宛若拂柳般,像是被风一吹,就会散了。
“姑娘,听闻茶馆老板说,写凌将军传记的书手正巧在茶馆里饮茶,我很好奇写这本传记的会是怎样的书手,于是便贸然闯入了,多有打搅,还望姑娘莫怪。”凌緢硬凹出文人墨客,那些个文绉绉的口吻,彬彬有礼道。
她恰巧办案路过此处,在茶馆外,听到小二的吆喝。
听闻茶馆里说书的正在说她父亲的传记故事,处于好奇,她便进来了。她以为又同那些个为了博人眼前的说书人般,将自己的父亲写的三头六臂,铜墙铁骨,极其夸张。
可听了下来,发觉,这写书人的文笔流畅,将自己父亲在边塞的事迹娓娓道来,听着听着,凌緢入了神。
仿若又见到那个骑马越过黄沙,穿过草原的凌茫冲,那个跟着战士们坐在墙门外,吃着大锅饭,喝着大碗酒的父亲。
很多回忆像是走马灯似的,在凌緢脑海中回顾。
这些记忆随着她年岁的逐渐长大,渐渐淡忘,却在此刻被想起。文字的力量是伟大的,充沛的感染力,让她看到了那个有血有肉的凌茫冲,再次出现在她的面前。
原来,真的有人与她一般,深刻的了解过父亲,将那些她不懂得抒发的情绪汇聚成文字,展现在她的面前。
这是她第一次,感受到文人给她带来的震撼感。
秦珏歌隔着屏风看向凌緢,拘谨又局促,就好像提线木偶般,浑身僵硬的,没有一处是自在的,她唇角弯起一抹弧度。
她见过在华伦山肆意放纵的凌緢,也见过助她脱困马车凌緢,威风凛凛犹如神兵天降。
更见过大理寺内,冷面明智的凌緢,还是头一次见到毋庸风雅,摆出文人架子的凌緢。
茶馆老板向来不敢随意透露她的行踪,定是被十一授意为之的。
小十一,也不提前知会她一声。
令她有些准备。
心口的悸动感,犹如破土的萌芽。
她盯着屏风后凌緢的身影,久久一言不发。她之后打听过得知,华伦山整个山庄被血洗的事情。
做的悄无声息,枉若那个山庄没有存在过。
凌緢就是冷月这件事,是周朝不能与外人说的秘密。若不是那日在华伦山,凌緢酒醉后,说出自己的真实名字。
秦珏歌也不会知道,凌緢是凌茫冲之女。
凌緢身上藏着秘密,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