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承认本座是帝君”
“不认。”
鲜血飞溅,手起刀落。
打不过的
墨燃看到踏雪宫宫主低眸吹埙,声透九霄,滞得棋子神识模糊,摆摇不定,可他想到的前世这个宫主最后是怎样十指俱毁,筋骨俱裂
“为何负隅顽抗”
“我既为一宫之主,虽无力保踏雪宫平安,但也绝不言逃。”
陶埙破碎,终成绝响。
打不过的。
乱象丛生,墨燃看到王夫人与薛正雍在远处携手御敌,他眼前闪过的却是前世他二人不曾瞑目的脸,凄切和愤怒都凝固在眼底。
透过两辈子,直勾勾地盯着他,怨恨他。
冷。
真冷。
墨燃浑身肌骨都在战栗,指端冰凉,师昧做到这一步他竟做到这一步
之前他就觉得师昧带走楚晚宁前的要挟不可轻视,所以才会毅然决然地返回死生之巅。此时他不禁头皮发麻
要是他当日一时冲动,没有听师昧的威胁,坚持着去追回楚晚宁,会怎么样
修真界的半壁英杰都在此处,这些人要是都不明不白地死在了死生之巅,又会怎么样
师昧布置的环环相扣,竟是不给他半分喘息。墨燃举目望去,满山遍野的珍珑棋局不怕死不怕痛的活死人尸山血海魑魅魍魉白骨横生
不能再这样下去,不能再这样下去
师昧说过这是给他的“惊喜”,那就不会无缘无故地铺设。既然他回来了,他顺从了,就一定有可解之法的他不能看着旧梦重演,不能看着死生之巅就此覆灭,不能看着伯父伯母再在他面前死去。
如果往事复又重现,他怎么面对自己又该怎么面对楚晚宁
墨燃猛地回神,分拨开重重叠叠的人群,朝自己的伯母伯母奔去。
“别打了先撤离这里,先离开这里,别打了根本不可能打得过”
他嗓音嘶哑,目眦尽裂。他像沉陷汪洋的人,竭尽全力地挣向彼端。他像死人挣向活人,像飞蛾挣向火,一生挣向另一生。
“别打了快走,都快走你们打不过的”
打不过的。
我早已亲眼见过你们的死亡。
走吧,求你们了。
忽地一柄剑横绝去路,剑光森寒。
望去,是木烟离冰冷的脸。
“你是想趁乱而逃吗”
墨燃怒道:“你让开”
“你已是修真界重犯,我理应”
话断齿间,木烟离感到背后生凉,一回头,见一个戴着覆面的棋子劈剑挥落,她忙回身应战,眉目间尽是杀意。她喝道:“墨燃果然是你在捣鬼”
这女人声色清朗,犹如冰泉,极易辨识。
这一声,引得周围一圈修士纷纷侧目,果见那棋子与木烟离打得如火如荼,却不曾动墨燃分毫。
众人这才发现,几乎所有降临死生之巅的棋子都仿佛将墨燃视为党羽,全都避开他,不伤他。
有人怒喝道:“当真是墨燃那狗贼在作祟”
“他与这些棋子是一伙儿的”
一张张怒火中烧的面目在缠绕盘扭,一只只耳朵里灌入这样的私语与低吼,一双双杀到血红的眼睛朝他望过来。
重叠,重叠。
在这样愤怒的目光里,他又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了。他好像又变成那个踏尽诸仙为尊天下的帝君,他横刀立马破尽千戒他视这尘世为粪土他疯魔
有人厉声喊道:“拿下他”
“看住他,不要让他逃了”
“瞧他能装到什么时候”
耳中嗡嗡作响,一模一样的愤懑,一模一样的指责,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