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香垂下眸子,低眉顺眼的:“太后言重了。”
“你是个好孩子。”太后笑了笑,从一旁的被子里拿出遗诏和玉玺,放到她面前。
凝香抬起头,瞪大了眼睛。
“子策……心狠手辣,野心勃勃,这也是为什么这些年,哀家一直把持朝政的原因,年轻时也许有一己私欲,他那会才十几岁,给哀家献计,手刃了几个亲兄弟……和先皇。”
她说到这儿时,眼角滑下泪珠,神色中有女儿家的悲切和怀念:“那是哀家的夫君呀……”
凝香只是看着,心底却波澜平平,她的话半真半假,凝香自知信不得。
若真是秦肇贪恋朝权,手刃先皇和兄弟,那他为何不顺手刀了太后,何必自留隐患。
凝香对秦肇不太了解,但他绝对不是这般狠毒的人。
不过是将死之人的洗白,凝香装模作样的红了眼睛,留下几滴眼泪来安慰她。
她絮絮叨叨说了很久,中间还喝了一小碗粥,凝香乖乖的听着。
屋子里流动着腐烂的气息,门窗都紧闭着,一门之隔外,是等候的大臣,禁军,御医……
凝香觉得快要窒息了。
“哀家说的太多了。”她抬起手,抓住凝香的手,目光浑浊下来,铅灰色的眼珠盯着她,“你想离开吗?”
凝香摇摇头,清澈的眸子看着她,眸色认真:“太后娘娘,这一切已尘埃落定。”
“在进宫的那一刻,臣妾的人和魂魄就被困在这里,即便离开了,这世道也不会放过皇帝的弃妻。”她平静的阐述着。
太后看着她,瞳孔震惊的缩了缩,她先前一直以为凝香是个懦弱卑怯的人,时至今日,看着她平静的眼眸时,她才恍然发觉,她的内心是强大而坚定的。
0005 上火
5
她吐出一口浊气,靠着床沿,缓缓闭上了眼睛。
凝香看着她,年迈的人死去的一瞬间,腐臭的味道就散了出来。
就像记忆中的外祖死去,也是这样,一吐气,一闭眼,人就没了,辉煌的一生落幕,门外站着的,有盼她死的,有盼她活的。
她垂下眼睑,落下一行清泪,是对死亡的同情。
凝香没有第一时间出去,目光落在了榻边的遗诏和玉玺前,她拿起遗诏,摊开一看,凝香松了一口气,如她所料,诏书空白一片。
她拉开门的一瞬间,眼泪顺着面颊落下,肩膀微微弓下来,弯曲耸动着,她拿着遗诏和玉玺,哭的悲切真实。
“太后……驾崩了……”她靠着门,身子剧烈颤抖着,哑着嗓子哭,阿初上前来扶住她。
抬眸时,她一眼就看见了站在人群之内的,冷冽线条勾勒的秦肇。
身姿挺拔贵气的男子目光冰冷,漆黑的眉目犹如冰川流动,墨色的龙袍笼罩着威严,他定身而立,冠冕上的旒珠遮住他的眉目,立于人群之内,却又在人之外。
目光短暂的交汇,在她颤抖的瞳孔中,秦肇眉目冷冽的看着她的悲痛,身骨如杨柳一般轻飘飘的倒下来。
太后死了,遗诏上写的是秦肇的名字,玉玺也回到了天子手中。
她为他手写了遗诏。
秦肇原以为她又要大病一场,提前叮嘱了御医,没曾想几日过去了,她生龙活虎的,还能上御花园走两圈。
凝香的长兄得了圣旨,即刻进京上任大将军,她知道了这件事情,不禁心中欢喜。
“阿初,吩咐小厨房做一点莲子绿豆汤,本宫去看看陛下。”
“娘娘,现在入秋了,已经不是吃莲子绿豆的季节了。”阿初觉得疑惑,依旧安排了下去。
凝香只是笑了笑,并没有回答她。
凤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