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双手亲自触碰之后才知道,原来在宽松的僧服之下,苏棠的腰,他两只手堪堪都能环住。

时越不禁想起曾经他年少时,鲜衣怒马,在长安时也曾是侯门贵子,是顶顶富贵之人。

京都有什么好玩,有趣的,他们这批高门子弟是最先有权利享受的。

他犹记得,曾经有一段时间,在长安流行细腰。

楚王好细腰,世人也付诸风雅,也好细腰,无数文人墨客为之挥洒笔墨

细腰不自乳,举族长孤鳏。

黄莺不语东风起,深闭朱门伴细腰。

细腰,在长安刮起了一阵时风。

当初,时越在军队中长大,但是因为其身份特殊,也在长安之中是顶顶尊贵的高门子弟,所以在当时也有所谓的侯门贵子一起,极尽一切奢靡之事。

时越还记得,当初被称为长安第一细腰者,他们特地去看了。

只是在记忆之中,那细腰却是仿佛不堪一握,可是却没有刚刚他手中的那纤腰来得有韧性。

长安之细腰,是精雕细琢的美,可是将人丢在野外,那抹细腰可想而知便会香消玉殒。

但是苏棠之细腰,那是带着一股顽强的生命力在其中,宁折不弯的倔强,让人痴迷。

时越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双手,微微一拢,心中暗叹只有自己知道。

两人连夜赶到此处,又经历了这么一场拉锯战,已经耗尽了所有的体力。

时越顿了半响,才开口道:“‘它们’已经回去了吧?”

苏棠点点头,“这里我已经感受不到‘它们’的存在了,想来已经回到了‘它们’应该去的地方了。”

时越像是松了口气,翻身仰面朝着天。

这一晚,所有的事情来得太快,也结束得太快了。

他甚至还没有来得及思考,这一切似乎就已经尘埃落定了。

这是在他所有的经历之中,前所未有的经历。

苏棠看着时越翻身,她也缓过了劲,学着时越的样子也翻身转了过来。

面朝着天,背靠着地。

天空中的炭灰渐渐变成了灰白色,可是那不是没有生机的死灰白,而是蕴含着无限生命里的颜色。

苏棠仰头,看着面前的天空。

天空中还有几颗零落的星,还有一轮隐隐约约的弯弯的月。

可是,月落日升。

生命就是这样周而复始,没有任何东西能够阻挡他们的脚步,一切的一切不会因为某个人或者某个事而停留。

果不其然,东面升起了一小弯弧的红日。

渐渐的,弯弧变成了半圆,最后,变成了一整个圆圆的火球。

“新的一天,开始了。”

苏棠见证着日出的整个过程,心中汹涌澎湃,然后开口笑声说了这么一句。

“新的一天,开始了。”

时越重复了一遍苏棠的话,望着天空中的红日,整个眼睛之中住满了东面升起的火红的太阳。

苏棠扭头,看向时越,郑重其事地道:“刚刚,谢谢你了。”

如果没有时越在她身后,这件事的结局估计要重新书写。

“不用谢,”时越看着她,“归根结底,你也是帮我的忙。”

苏棠闻言却摇摇头,“我不是为了帮你的忙。”

时越一愣,反问道:“不是为了帮我?”

苏棠点头,“我是为了‘它们’。”

这个‘它们’,就颇耐人寻味了。

可能指的是丢了灵魂以至于一直痴痴傻傻的时家军的士兵们;

也可能指的是那些在很久很久以前,在此处被斩首坑杀,最后一直滞留在此地一直不得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