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实在是太有趣了
他必须要好好珍惜,杀了这一个,那可就真的没有下一个了。
宓华容扭头偷偷看向旁边的时越,刚刚是他想要将眼前这人给杀了,是时越给把他拦住了;现在位置互换了,如果时越起了杀心,那么他将不予余力地拦住他。
他可舍不得这么有趣的人就这样死了。
就算死,也必须死在他的手上这样才好玩。
时越知道宓华容在偷偷看他,但是他的眼神一直紧紧盯着面前的苏棠。
苏棠在渭城之内做的事,曾经有影卫将其中发生的所有事情都记录在册,整理成了一份档案放在他的案头。
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可以说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
但是,很多时候,别人怎么说那是一会事,但是自己亲眼所见与从旁处道听途说的,那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时越永远不会忘记刚刚她脸上的笑容,那是豁达之人的通透之笑,眼中的无奈痛苦与艰辛,都化成了最后那一声吼。
面前的小僧与他何其相像
国将不国,民不聊生;国不救人,他来救!
时越一生中遇见过许多人,但是那些人与他身份上都有着天然的阶级性,在他身边的人之中,身份或高于或低于他,从来没有一个人的目光能与他相平。
他一直都是俯视看所有人,但是这一次,他想要平视眼前这人。
她是他的知己知音,在很多方面他们两个不谋而合,曾发出同样的呐喊。
时越的眼神微亮,他想起刚刚那一幕,那将是他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一幕。
苏棠脸上挂着笑,眼神坚毅,手上的动作干脆,狠狠地一把抽出插入右肩的利箭。
鲜血喷涌而出,风中吹来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
但是那时候,苏棠脸上的笑,是当时最耀眼的存在。
血莲成型之时,苏棠似有感应,又换了中咒,站在旁边的两人顿时感觉到了一阵阵阴风刮过,两旁的树也被怪风吹得沙沙作响,树影狰狞,似血盆大口要将人吞噬。
时越与宓华容不是普通人,自然不会被这些唬住。
但是那风越来越剧烈,苏棠念咒的声音却一直不急不缓,那血却汩汩流出,汇成了一朵殷红妖冶的血莲。
随着时间的推移,那血莲绽放得越灿烂,其中隐约的金光越明显。
狂风大作,两人站在坑边看着巨坑中的尸体死不瞑目的惨状,他们张大的嘴巴仿佛在无声地呐喊。
风越来越大,若他们不是功夫在身的人,很可能早就被这风吹倒了。
而风眼最中心的地方,苏棠依旧岿然不动。
时间一点点流逝,仿佛一瞬又仿佛过了很久。
时越敏锐地察觉到了周身的风速渐渐变慢了,那树叶噼里啪啦打在一起狂响的声音也渐渐弱了下来。
直至最后,那风声最终消散在山林之间。
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原本上放宛如浓墨的夜空此时乌云消散,露出了皎洁明亮的圆月,旁边的那些闪烁的星星在远方交相呼应,一闪闪得绽放着微光。
好比雨过天晴,现在是云开见月明。
时越抬头望着天空中久违的明月,他深深吸了口气。
旁边的宓华容没有时越那么好的定性,见状大概也猜到了,这一场无声的博弈之中,最终是以苏棠胜利告终。
苏棠过了许久,这才停下嘴里念的咒语,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望着上空,毫无血色的唇勾出了一道微小的弯弧,身前的血莲不知何时已经渗入泥土之中,隐去了踪影。
这一切,宛若一场梦。
梦中的鬼力乱神终于到了梦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