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言沉默了一下，像是终于有点缓解，于是他缓缓直起了身子。

许千警惕地开始后退，奈何手腕上的力道大得吓人，他根本抽不出来。

林言没有用力把他拽到身前，而是抬脚步步逼近，可想而知许千只能步步后退。

最后许千退到了餐厅的桌子边，林言一把将他抱到了桌子上，双手撑在他身侧，垂头把额头埋在了他僵硬的肩膀上。

“别分手，”林言慢慢说着话，似乎每字每句都带着难以言说的悲伤，“你打我也好，骂我也好，让我离开也行，但你不要动，不要走，就待在我能看到你的地方，行不行？”

许千张了张口，唇瓣微微颤抖，刚才两人跟个疯子一样嗜血舔吻的一幕还在他脑海里挥之不去：“你别说了……”

“不行，”林言在他肩上摇头，“是我错了，是我不对，我弄疼你了，对不起，许千，我对不起你，但你别和我分手，你别和我分手。”

许千撇眼看他，心里有些莫名其妙，不明白这个被他又骂又打又咬又踢的人怎么还能这么淡然地说出弄疼他的话。

见许千不说话，林言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的可能，他往前抱住了许千，用了点力气。

“别走，别走，我知道我不好，我知道我和正常人不一样，我连求人都不会，也不会说好听话，但是我真的不想你离开，许千，我没了你过不好的，你别走。”

听到这，许千心里的气已经消了很多了，也是这一刻，他才重新回想起来，林言从小的生存环境是那样恶劣，他早就长成了一棵孑孑而立的暗光树，他可能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会对真正爱他的人造成多大的伤害，他对抓住现在和未来都太过执着，所以过去的一切他都想一刀斩断。

或许，林言真的有点喜欢他，不然也不会在这里抱着他，还用这种苦苦哀求的语气。

“林言，”许千叫他，嗓音疲惫道，“你喜欢我吗？”

林言没有犹豫：“我喜欢，我喜欢你，对不起许千，我早该知道，我早该和你说，我喜欢你，我爱你，许千，我很早很早就喜欢你，对不起，那时候我怕你觉得我不够好，怕你和我在一起后会失望，对不起，许千我真的喜欢你。”

啊，果然是这样啊。

在现实中听到了梦中才会听到的话，这一刻，许千并没有想象中的满足和高兴，反而有一种‘不过如此’的感觉。

这到底是为什么，他不知道，他只知道他现在脑子很乱。

他们之间细数之下也没什么多深多浓的愁怨，明明你骗我一回我骗你一回确实就能扯平了的，而且这两回所谓的‘欺骗’也不是什么永远不值得原谅的大错事。

但许千并不知道处在这个节点的他们该做什么。

到底谁该原谅谁呢？

他不知道，好像他们两个任何一方都不值得被原谅。

但林言现在在求他，用许千听着都觉得愕然的语气。

客厅阳台处已经隐见天光，窗外传来不少声音，栅栏门，汽车，早餐店，这是整座小区苏醒的前兆。

两人都一夜未睡，但许千极其难熬，因为他腰酸得不行。

许是不想再进行这场累人的对峙，许千开口道：“放我下去。”

林言几乎立刻把他抱得更紧，嘴里不断嘟囔着“不行”，许千无奈地叹了口气，重新说：“放我下去，不然就分手。”

林言反应了一会儿，缓缓将他松开。

“对不起，”林言退开了一点，立在桌边，看着许千从桌子上下来，“你应该很困，去睡吧，我不进卧室，就在书房。”

许千点点头，转身想走，手腕又被捉住。

他没回头，听到林言轻声问他：“你会走吗？明天你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