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乔听着下人话语,目光微空,几瞬后,点头道:“那便好。”
她想起梦里那打江南来的下人捧着的新衣珠钗,想起母亲的眼泪。
终于还是开口吩咐下人:“告诉二公子,我会去看母亲的。”
下人闻声应是。
云乔答应去见云夫人的消息不仅被送到了云二公子处,也传到了东宫的萧璟耳中。
他听着下人禀告,心思微转。
忍不住想起那一夜寒冬冷雨中,抱着自己,缩在粥棚里,无依无靠,凄惶颤抖的云乔。
萧璟自问,若是他,绝不会原谅半分,自那日后便会立刻恩断义绝,永不回头。
可云乔,受了那样的对待,如今竟还肯见她生母。
萧璟叹了声,心想,到底是天生的心思柔软,被伤了那么多次,还是存着几分不忍。
他收了心思,重又看向手边折子,几瞬后,似是突然想起什么道:“云乔何时去见她母亲,及时来报孤。”
他无法确定,云乔这次去见她母亲,会不会一定就不会再像上次那样,难过神伤。
即便不可能如此前那般,孤零零倒在雨夜粥棚里,他也怕她受什么委屈。
届时得提前安排下时间,亲自去接她才是。
若是又偷偷躲起来哭鼻子,他瞧见了哄着些,总好过没瞧见让她一个躲起来掉泪。
萧璟摇头失笑,低眸继续看向手边的折子。
此后一连数日,萧璟心情都不错。
他每日在东宫理事,偶尔去云府用膳,夜里却大都宿在云宅,除非有要紧事脱不开身,才不会过去。
很快,那避子药用完了。
这日晚间,他吩咐宫人去药坊取一盒子新的避子药送去。
取药的宫人去了药坊,拉过掌柜的,低声说了来意,让掌柜的按上次开的药拿盒新的来。
掌柜的连声应好,捧了盒新的药来。
东宫的内侍拿了药道了句谢,就往外走,心里惦记着今日殿下必要歇在云宅那位姑娘住处,药已用完了,可不能断得,务必要赶在殿下今夜去云宅前把药备上。
内侍走得急切,后面伙计远远瞧见他,一拍脑门似是想起什么似的,上去拽了他一把,喊着让他留步。
“公公留步,留步,且慢些……”
转身去一旁的药篓子里翻来翻去。
那东宫的内侍面露不解,被拦了下来后疑惑问道:“何事啊,拉拉扯扯的,可还赶着去当差呢,你这伙计莫误事。”
伙计翻来翻去,总算找出了东西。
一拍拍在桌案上,喘了口气道:“可算找到了。”
边说,边指着桌上东西絮叨:“喏,东宫陈护卫的腰牌,您且给陈护卫捎回去,这都一年多了,也不见陈护卫来一趟……”
陈护卫?
东宫姓陈的护卫倒是有几个……
那内侍没来得及细想,下意识拿起那腰牌去看是谁的。
这一看,吓得面色剧变。
手中腰牌脱手又掉在了桌案上。
陈……陈晋!
内侍想起那陈晋干的好事,手都抖了下。
“这……这……他的东西怎在这!”内侍一脑门的冷汗,脸色白的厉害。
伙计没多想,如实道:“之前拿药的时候忘这的呗,那日他来的时候神色匆匆的,后来就忘下了这东西。”
拿药?
也是,东宫的宫人护卫,常有来此处拿些跌打损伤药物的。
内侍没多想,只觉这玩意真是棘手,根本不敢让陈晋这个名字再出现在殿下跟前。
摆摆手不想拿,随口道:“哎呦哎呦,这东西我拿了有甚用处